大梁,益州。
宋曦擦抹着脸上的泥水,看着一条条河堰初具成型,顿时觉得要累断的腰不那么疼了。
“之涣,有了这条堰,雨季的时候,河水就不会再淹没周围的田地了!”
“呵呵,阁老,为了这条堰,你都造成什么样了,哪里还有朝廷一品大员的威严。”王之涣拄着一把铁锹苦笑道。
“此言差矣啊,一品大员就不用吃饭了吗?这天下,一日也少不了黍米稻谷,我倒想真的就这样一直干下去,直到看到蜀地各处风调雨顺,稻谷飘香。”宋曦捋着花白胡须信心满满的说。
“我也想啊,可是光凭我们这些人这么干下去,要何年何月才会完成如此浩大工程啊?”王之涣叹了一口气,摇头抱怨道。
朝廷给拨的那二十万两银子远远不够这项大工程的开支,事实上,益州老百姓很多都是被宋曦的精神感动,自愿参加义务劳动才取得这样的成果。
“之涣啊,不要抱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这一辈子很短,干不了几件事儿,能修成这条河堰,会让你一辈子充实骄傲!”
“行,行,就听阁老的,我老老实实修河堰还不行吗?”王之涣苦笑道。
他之前还想过修筑河堰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名声和好处,但现在,他已经不再这样打算了。
既然宋曦这样的刺史都带头下河干活儿,他这个市长还有什么办法呢,拗不过这老头,就只能跟他耗着呗。
关中。
泾水和洛水之间三百多公里长的距离上,数十万民夫正挥汗如雨的抬石头挖沟渠。这项工程的难度远远超出了当初的想象。
快干快干!再偷懒,小心鞭子抽到身上!
大人,这里的石头如此坚硬,我们只凭锹稿,又如何挖得动啊?
就是啊,大人,如果您真的怕耽误进度,也给我们弄两台挖掘机吧。
混蛋!你道那挖掘机是什么便宜货物?那是从大凉花银子购进来的,一架挖掘机就要几千两银子,就是把你们全都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几千两银子?那几块铁就那么值钱?
哼,你懂什么,咱王大人从大凉买的东西,哪样不是贵的让人咂舌头?最终,那些钱还不是从咱们的工钱里扣出去的!
就是,连饭都不让吃饱,还要挖石头,挖个屁!
你们几个休再胡言乱言,国家大事,岂是你等草民能够议论的?再妄议朝廷之事,抓你们做牢去!
哼,坐牢就坐牢,也比在大太阳下刨石头强啊——疼,大人小的不敢了,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工地的凉棚内。
几个作为技术指导的大凉工匠正喝着茶水吃着果品监管着工程的进度。
唉,这些人可真的太可怜了。要是在咱们大凉,挖这条沟还用得了这么长时间和人力?
我说王小二,你才去大凉几年啊,就在这风言风语,别忘了,之前你也是
这样挖沟的!
切,崔老五,你别笑话我。我就是在大凉呆一天,也是大凉人。这一个月十几两银子的薪俸还能少了我的不成?他大梁的水官不照样拿咱们当祖宗!
嘘,大梁管事儿的来了,莫要多言。
哼,管他们呢,我就要说给他们听。按期完不了工,总该有个因由,他们不肯买咱们大凉的机械,难道还怨咱们不成?
大梁皇宫。
亓无忌看着户部报上来的账单,眉头皱得像个川字。
“嗯?上次刚拨了五百万两银子,这么快就花没了?”
“陛下,只因这工期紧,而且咱们要采购大量的工程设备,这些钱,大多数都是花在这上面了!”王猛不紧不慢的出班奏道。
“哦?购买大凉的那些设备这么费银子?爱卿你有没有亲自过问此事?”
“呃,臣每一笔采购,都是亲自过目,并交可靠人等去采购。”王猛撩了撩眼皮,偷偷查看着亓无忌的脸色。
大凉的工程机械都是明码实价,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经手,所以亓无忌怀疑的虚报价目或中饱私囊是不存在的。
但王猛也从陈长生那里得到了许多“纪念品”,比如玻璃的茶杯,翡翠的碗儿。陈长生得知王猛有焚香的爱好,甚至还刻意弄了几斤安息香送给他。那些虽然称不上是无价之宝,但也都价值不菲。
当然,起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听说这些钱大部分都用于采购大凉的机械,
亓无忌显得有些忧虑。
大凉会用这些钱来做什么,他是清楚的。
“我们不是请了那么些工匠来吗?能不能仿制一些?我大梁地广人多,从不缺能工巧匠。”
“呃,陛下,臣也曾这样想过,但大梁的铁质不行,不是太脆就是太软,而且很多大型机械铁匠们根本打造不出来,到头来,还是要从大凉进口钢材。费用要比买那些机械更贵”
“丝——照你看来,我们就不得不买他们的东西了?”亓无忌有些恼怒。
“陛下,这些机械乃精钢所造,十分耐用,而且他们还派来了工匠维护,就算修完郑国渠,那些机械也一样可以用于我大梁的别处。而且,随着我大梁炼铁业的发展,日后一定也能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