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之所以一眼就看出耿二狗是个军汉,因为他看出这个劫匪手里拿的是军器,身上还穿着一副破旧铠甲。
那年头儿,私藏铠甲那是重罪,就跟现代私藏枪支一样。打家劫舍的强盗哪儿弄得到这东西。要是县府知道有逃兵在本地作乱犯案,占据山林,一准也要遣兵捉拿。
所以牛二直是直,但在某些方面可是一点儿不傻。否则,他也不可能跑江湖跑那么多年,一点没事儿,还结识了很多朋友。
老话讲做贼心虚,做贼心虚。所以他一语就揭破对方真实的身份,就想让对方心虚害怕。自己就退了。
但耿二狗实在也是被饿急眼了。见牛二宁死也不给钱,当下一咬牙,催马就冲了过来,挺枪便刺。
牛二也知道这一架是生死关头,非打不可了!
也是一夹马肚子,抡起朴刀照耿二蛋的脑袋就剁了过去。
俩人瞬间战在一起。
小说里,电影中什么武林高手相遇,都要大战三百回合。其实真正的战场上根本没那事儿,都是想着怎么一招就把对方弄死。
否则像小说里那样,和一个对手打上俩时辰,不用说没那么多招数,累都累死了。想想,一身铠甲就是几十斤,手里在轮个两三米长的长枪,体力能支持多久?
所以耿二蛋和牛二都使的是一招致命的杀人技。
两人冲到一起,耿二狗想一枪戳死牛二,速战速决,然后带着战利品快点撤。哪儿想到牛二偏偏不会打,他拿出不怕死的架势,硬着枪就冲过去,抡起大刀朝耿二狗的脑袋就砍过去。耿二狗一算计,我要戳中他,他身上多了个透明窟窿,可我的脑袋可就没了。
我又和他没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值得。
所以枪杆子一抖,迎面向朴刀磕去,随着当当一阵响,牛二和耿二狗各出了两招,两马相错,交叉而过。
牛二低头一看,自己的腿被枪划破了一道口子,裤子也破了,血正往外冒。
耿二狗也瞧了瞧自己身上,他毕竟穿着铠甲,多了层坚硬防护,所以牛二的朴刀并没有砍伤他。但他的头盔帽檐上,却被牛二砍豁了,若是没有头盔挡住,脑袋就得开瓢。
耿二狗心里也是一紧。知道对方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呔,那汉子,我见你是条好汉,不忍伤你性命,你快走吧,我放你一条生路。”耿二狗抬枪一指牛二道。
其实他也不想再和牛二拼命。
本来是为了发财,再搭上性命,不值得。
“呸,要打快打。不打就放我们过去。”牛二一举朴刀,冲耿二狗嚷道。
虽然这么喊,但他也没催马过去。
牛二虽然生猛,但他也清楚,一个布衣和一个穿盔甲的打,无论在物理上还是心理上,怎么打怎么吃亏。所以官家不管你拥有轻武器,但绝不会让寻常百姓获得铠甲。
他又不是官府的人,没必要和一劫道的过不去。只要对方放了王家三口,他也不要医药费。
“你都受伤了,老子和你打,算欺负你,赢了也不算英雄!”耿二狗见牛二真是块滚刀肉,都快哭了。
他已经有了退意,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但他身后的那几个兄弟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耿二狗和牛二在真刀真枪的厮杀,这些小喽啰们也没闲着,他们纷纷从草丛里跳出来,揪住拉车的马的辔头,就往树林里拉。还有两个直接就跳到车上去,迫不及待的想要钻进去看里面的女人。
毕竟他们都是些青壮汉子,整天猫在这山里面,小头决定大头,脑袋里除了想女人就是想女人。
“诶,诶!你们这些强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们是官亲,我儿子在洛阳当市长”王耀祖见那些劫匪要抢人,急得一边喊叫一边拿起拐棍往下赶那些人。
“市长?官亲?”对方几个一愣。明显胆怯。
“玛德,老子抢的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要不是你们不干人事儿,我们至于来当强盗吗?”其中一个劫匪是和耿二狗一起跑出来的二当家。也是个苦大仇深的娃儿,被王耀祖当头砸了几拐杖,想起那些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官老爷,恨得牙根直痒,热血上头。抽出尖刀,冲王耀祖狠狠就攮了几下。
“你们这帮泥腿子”王耀祖一口气没上来,眼睛瞪着倒在血泊里。
“二当家的,你闯大祸了!”旁边伙计一愣,一把将同伙拽到一边去。他们最初只想劫财劫色,没想伤人。
其它人也都大眼瞪小眼,脑袋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时那些老爷们一走一过,他们都得跪下不敢抬头,一代代奴性基因已经深植入骨,虽然激愤,但在背后暗骂一个比一个声大,真能指着当官的鼻子臭骂的又能有几个?
“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们!”二当家的把牙一咬,说。
“不行,还是找老大想办法!”另一个扭身就跑去找耿二狗。
“大哥,大哥,他们是官亲”
“昂?”耿二狗一听也是一愣。
“哼,还不放行?”牛二抬手一指,冷冷喝道。
“官亲,官亲,大哥,我们今天走到这个地步,还不就是因为那些狗官害的!”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