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堆积已久,不是一两年的事,而且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帮他排过毒,我想先帮他排一部分的毒出来。”
两人心平气和的交谈着,朝颜出于对同行的尊重,所以才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秦越深看着眼前的陆屿川,心里没有底。
“秦医生,你得考虑清楚,三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不能再出半点差池。”张耀在旁边给着压力。
秦越深沉眉:“我知道,所以我在考虑。”
朝颜‘啧’了声,然后冷声道:“我跟你说我的想法,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我的意思是,如果秦医生你没有更好的方案,那就不要妨碍我,我要继续了。”
秦越深跟张耀,几乎是同时看向她,仿佛在说,她这丫头是怎么敢口出狂言的?
秦越深还没开口说话,朝颜已经拿出银针,正对着切开的伤口里面扎进去。
大家再没有见过针灸之术,也知道扎针是不用往伤口扎的。
秦越深先是拧紧眉,想要拦住朝颜,但越看越觉得朝颜的手法,有些眼熟。
“等等……”他自言自语的眯起眼睛,视线紧锁着她的一举一动。
片刻的沉默后,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不对,你用的法子是医书中极度危险之法,成功案例只有十分之一,一般人根本不使用,除非万不得已。”
因为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朝颜眼睫不抬,手上动作有条不紊,“他都活不了多久,现在还不是万不得已吗?”
秦越深看得两眼发直:“这还不是重点,重点你为什么会鬼歧之术,这世上会这种针法的人,全国找不出来两个,就连何老也未必会。”
商大医学院的何老,已是全国有名的医生,大家讨论医术的时候,下意识会提到他的名字。
朝颜唇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笑,师父可不是不会,只是一般不用而已。
而她现在在用的,也并不是秦越深想的针法,只是暂时帮陆屿川排毒,只是秦越深看不懂。
她没有说话,专心注意着针法。
几分钟之后。
陆屿川身上扎满了针,他仰着头,过于优越的面容,尽显虚弱之态,看上去是仍人盘玩的木偶般,精美而易碎。
朝颜拍了拍双手,暗松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走。
剩下张耀跟秦越深两两相望,秦越深先反应过来,往外走了两步,想要叫住朝颜:“你就这么走了吗?”
“我只能做这一步,其他的要听天由命。”朝颜头也不回,抬起手轻轻的挥了挥,跟他们道别。
“现在怎么办?”张耀看着,在扎针过程中昏迷的陆屿川,不知所措。
“每个人的针法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拔针,她怎么能就这样走了?”秦越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棘手的摊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无从下手的境地并没有持续多久。
昏迷的陆屿川的眉头动了动,接着,他猛得往前倾着身子,‘唔’的一声,从喉咙管里溢出一大团黑色的血出来,身上的伤口处,血液终于有流动的痕迹。
“三爷!”
“你好些了吗?” 秦越深赶紧去拔下他身上的银针,急着给伤口上药的他,把银针随手放到地上。
张耀也拿起毛巾帮陆屿川擦嘴,但陆屿川却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喉咙管里堵了很多血块,有点顺不上气来,越咳越厉害,最后陆屿川不得不拿出手抵着唇角,但还是有血不断的溢出来。
最后弄得他的身上都是血,连发丝都沾着血往下淌,一时半会儿,没有消停之际。
“糟了,怕不是她的针法太过了,三爷不会失血太多吧……”秦越深看着地面一大摊血水,额角跳得厉害。
陆屿川不是第一次从鬼门关里走过了,但每次都会让所有人提心吊胆,生怕真的会死去。
张耀帮着陆屿川顺着气,不经意间,发现陆屿川后背上的血管颜色,比之前的要正常很多,不细看的话,甚至看不到之前的暗色。
“秦医生。”他立马叫住还在碎碎念的秦越深,“你来看看这里。”
闻言,秦越深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见他用力的点头示意后,绕到陆屿川的身后去看。
果然,之前满布全身的血管颜色,这会儿淡成正常的颜色,不细看是看不出来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然后他又看了看前面的伤口,伤口旁边的血管也在变淡。
“这……这不可能。”他没想到效果来得这么快。
张耀想要扶住陆屿川去床上休息,但碍于身上的银针,便问:“秦医生,针可以全部都拔了吗?”
“可以了。”秦越深把针缓缓抽出来,仔细盯着银针的尖端,有一点点暗色,但又不是试到毒之后的变黑。
比起银针的颜色,他更在意陆屿川的感受,所以他没有多想,尽快的把针全部拔掉,跟张耀合力扶着陆屿川到床上靠着。
陆屿川咳嗽了两声,但声音比之前的要好些,也不再有血流出来。
“三爷,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秦越深满脸迫切的问着。
陆屿川黑睫颤动,缓缓转动着眼珠对上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