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的话虽然只是平常的规劝,但是信息很多。这里不是地府,而是白府。
庄钰筱不知道那是梦,亦或是老天爷怜惜自己,又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不管怎样,这一次,自己要好好守护所有的幸福。
八岁的时候,外祖母以父亲所在的地方偏远为由,强行将母亲接来白府养病,当然顺便带来了依赖母亲的自己。因着母亲生病,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人怪罪,反而颇多怜惜。除了外祖母裴氏以外,几个舅舅舅母对自己也很要好,大舅母顾氏对自己尤其要好,平常吃的穿的,但凡四表姐白茉有的,自己也有;对母亲更是好得出奇。听母亲说她们二人原本就关系极好,当初大舅舅娶她做大舅母的时候,母亲高兴得好几夜没睡着觉。
大舅母也常说和母亲极好,只是嫁进来没多久母亲就远嫁安林,由于是宗妇,刚刚嫁进来的大舅母根本没有时间来找母亲。
所以,这次来养病,庄钰筱见证了俩人结结实实的深情厚谊。
可惜,母亲最终还是去了,死在大舅母的怀里。
梦里,母亲去世了以后,父亲接了自己回去,却把母亲的遗体留在了白府,并且从此和白府几乎断了联系。回去的自己,不满父亲又娶了一房夫人,于是老对着干,渐渐的,不用谁挑拨,父亲都不待见自己了。任由自己给自己挑了门亲事,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而一母同胞的哥哥,自己也从来就不亲,就越来越不亲。
自己明明嫁在金陵,和白府离得并不太远,却自从母亲过世以后就再没有进过白府,以至于父亲身陷囹圄的时候自己求救无门,还是大姨母把自己带进来的。
过去的一幕幕,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在脑海里不断回旋,庄钰筱攥紧拳头,知道娘亲的死许是个转机,不然,偏偏这个时候醒来,又是那么奇怪的梦。
梦,其实并不妥当,因为感受太真实,似乎是真真切切活过。许是自己上一次的经历太糟糕,要重新来过吧。
姑且算作重生。重新来过的生活。
遗憾的是,为什么没有在母亲死之前就重生呢?说不定还能救救母亲呢!
跪下来真真实实的给上苍磕了三个头:感谢上苍。
梦里的,就姑且叫做前世吧!
以前的庄钰筱从来不信这些,礼佛礼佛,也从来没有去过一次,即使是最后的彭山庵,也是郭演给谋的出路而已。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整理好思绪,把外衫罩好。才说“进来。”
见进来的是耿氏,庄钰筱心头一跳,她一直很得自己信任,屋里大小事都交由她管,可现在,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庄钰筱还是没等耿氏说话便一把拉住耿氏的手,“奶娘,以前是钰筱任性了,让您受委屈了,以后,我有什么不对的,您记得提点我。咱们都要好好的。”
耿氏抬头看了庄钰筱两眼,有心说两句,怕反而惹得庄钰筱惦记,也没言语,只当是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儿,庄钰筱成长了,懂事儿了,而不是邪物上身了。等过些日子,自己和顾氏说说换个地方当差就好了。
两人就这么各有心事的相对无言。
“小姐,耿嬷嬷,白席姐姐来了。”盈月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声音:“不要打扰表小姐休息,我是过来伺候的,你领我去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地方。”
“盈月,请白席进来。”庄钰筱扬声说道。
盈月忙推开门,打了帘子,把白席请进来。
“奴婢给表小姐请安。我家太太吩咐我来听表小姐吩咐。”白席曲身行礼。
庄钰筱靠在迎枕上,脸色苍白,看了站在白席身边的盈月一眼,盈月明白,去扶白席,白席就着盈月的手起身。
“请坐。”
白席推辞一番,才堪堪挨着小凳子坐了一点。
“你不必客气。先前是我不是,让外祖母和大舅母担心了,现下我已经好些了。”之前没有觉得,现在居然觉得有些气喘,庄钰筱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大舅母管着偌大一个白府,娘亲的事情现在也要请她操心,我哪里能把你在浪费在我这里?你回去听大舅母吩咐吧。”
“还请表小姐宽心。太太既然让我来,那我就在这儿伺候您。”
“那我的吩咐你听不听?”庄钰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白席突然觉得有些摸不透这位表小姐的想法了,昨晚哭到晕过去,今天才醒过来,可脸上那淡淡的笑是什么意思?
谁来告诉我?
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白席没有过多思考,简单的说了一个“听”字。
“那好,既然听就好办了。”庄钰筱又咳嗽起来,喝了半盏茶才继续说:“我的吩咐就是,你回去禀告大舅母,多谢她的关心。她那里才是大事,我这儿连小事都算不上,就让你回去伺候吧。如果过两天我这里还是这么乱糟糟的,定上门请她教我。”
一番话说得庄钰筱脸色涨红,喘气不止。
白席楞了一下,低头应“是”,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盈月,我记得首饰盒里有一串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