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眸子轻眯思考了一会儿,喊出了杨露身后那老太太的名讳,“王娟,你,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王娟,傅家当了十几年保姆的女人,于五年前傅家大爷夫妻俩出事后忽然选择辞职回老家。
那时没人在意一个保姆的离开,只听孙盼事后说了句她给人结清了工资答应了她的辞职请求。
现在这样一个人和杨露同时出现在警局,明显不是来见旧主的。
王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孙盼,再看一眼冷眼睨着她的傅尘阅,布满褶皱的脸上闪过愧疚,她哐当一声跪在傅尘阅脚边痛哭出声:
“大少爷,我对不起你啊!五年前夫人出事后,我因为家里急用钱偷偷挪用了夫人之前给我的买菜钱。
这件事被二夫人发现了,她就威胁我,让我给你的饭菜里放她拿来的油,我只当那是普通油就用了…
谁知道我有一日偷听到二夫人和二爷的谈话,才知道那是加了慢性毒的油,大少爷,我错了,我不该拿不属于我的东西的…
我知道那有毒后就提出了辞职,是二夫人怕我跟您说,给了我封口费让我永远不要回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担心您,幸好您没事,不然我就是死了都不得安心啊。”
王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孙盼脸色几经变换,最后仗着傅尘阅现在好好的,且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立马指着王娟的鼻子大骂:
“王娟,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有毒的油了?空口无凭你还想诬赖我?”
王娟被她的嗓门吓到,微微佝偻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声音低低地嘟囔道:“谁说我空口无凭了,自从听见你说那油有毒后,我就将剩下的油存放到了仓库,要是没人整理的话,现在肯定还在的。”
“什么?!你竟然没用!我就说呢,他怎么一直好好的。”
孙盼震惊之余,一时口快说了错话,再想找补时脸上已经挨了巴掌。
“混账!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傅老爷子颤抖着收回手,一张沧桑的老脸几乎煞白如纸,短短一天,他经历了大喜大悲,胸口的刺痛感让他脑袋发晕。
但眼前的烂摊子由不得他就这么倒下不管,他深吸一口气,胳膊直抖指着傅勉,“这等恶毒的妇人,你还留着做什么,马上跟她离婚,必须离!”
傅勉跪坐在地上已然心身俱疲,儿子和妻子身上的罪名证据确凿,连他都有着参与的嫌疑,他现在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救下他们了。
“爸,我…”
“老爷子,离不离的都一样,该担的罪一项都不能少,尘阅一家三口的命,您觉得他们离婚就能抹除吗?”
时沫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们的惺惺作态,听见傅老爷子在得知真相后竟然还想通过离婚摘出傅家,她不由替傅尘阅感到悲哀。
傅老爷子被时沫的问话堵得哑口无言,他说什么?说让傅尘阅饶了他们吗?他说不出口。
但要是让他眼睁睁看着老二一家进监狱,从而让傅家成为帝都最大的笑话,他也不甘心。
他选不出来,时沫便替他做选择:
“老爷子,今天的局面已经不是你想不想息事宁人这么简单了,他们所犯的罪历历在目且证据确凿,金钱的权利再大,也不能罔顾法律,所以他们,必须为他们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在老爷子瞬间颓然的同时,时沫又道:“至于傅家会不会因此遭受重创,这是必然,但我时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有涅磐重生,才能走得更长远。”
最后一句,可谓将老爷子心里的最后一丝坚持打破,“老爷子,您老了,就安安心心安享晚年就行,其他的有年轻人,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傅尘阅心中说不出的感动,他紧紧攥着时沫的手,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要抱着她狠狠亲一顿。
时沫说完后,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无论是过错方,还是偏袒方,亦或是证人方,都觉得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只是其中有人仍旧不甘心罢了。
“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动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傅老爷子颓丧地窝进轮椅里,抬抬手让齐叔送他离他,老人塌陷的脊梁透着无尽的悲凉,一直没有开口的苏妍熙这会儿急了,她忙喊道:
“爷爷,爷爷您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做伤害叔叔阿姨和伤害阿阅的事,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他们行事的引子而已,爷爷,求您救救我,就当是看在外公外婆的面子上,行吗…”
轮椅的滚动停了下来,傅老爷子回头看向角落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人,重重叹了口气。
他将目光转向傅尘阅,开口时不由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尘阅,她也就是太过爱你而已,算爷爷最后一次求你,放了她吧。”
傅尘阅冷冷的眸子投向苏妍熙,在苏妍熙希冀的目光中,冷声开口:
“这次放过她可以,但是从今往后,我傅家和她再无瓜葛,您和奶奶欠她的早已还清,以后…她不准再以傅家的名义行事,也不准再叫您爷爷,您也不准再见她,我就答应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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