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寄信这种小事,你怎么也来?”
傅青舟看着身旁的法怒,无奈问道。
两人走在渔茶镇街道上,热闹的人群在身边穿梭。
法怒微微一笑:“我不放心,想亲眼看着信寄出。”
傅青舟耸了耸肩,没说什么,但心中也稍安几分。
今日寺内没有念佛、演武场上也没有教习教功夫,只有斋堂还在正常供饭,所有人好像都闲了下来。
而到了下午,傅青舟自己还没动弹,法怒先来找了他,要和他一起出来寄信……
看法怒身上没有半点伤,这会儿还能笑着说话,傅青舟便猜到了。
昨日他与法明、法禅两人应是真的达成了协议。
这协议往小了说,便是调查关于他们当年入寺前的一些事情……
往大了说,恐怕是要借着三个圆字辈高僧闭关,搞点什么事了。
对此傅青舟乐见其成,梵音寺真要内讧了,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唯一不知的,便是华兄他们是否已经组织好人手、准备进攻了。
因此今日出寺,他也是要再去找一趟赵皓,了解清楚此事,好判断动手时机。
无奈的是,法怒跟着……事情会有些麻烦。
寄信要去驿站,而驿站位于街尾——路过青楼时,傅青舟眼珠子一转,放慢了脚步,盯着楼门里那些肉光隐现的女子,瞪直了眼。
法怒见了他这模样,顿时失笑:“怎么,馋了?”
“这谁能不馋啊……”
傅青舟低声道:“寺里全他妈男人,老子好久没碰女人了……”
“你有钱么?”法怒斜眼道。
傅青舟叹了口气:“我有个屁。”
“没有就别想了。”法怒却拍了拍他肩头,淡淡道:“眼下寺里不太平,小心着点,等这事过了,师兄给你钱,你想怎么玩都行。”
试探失败。
傅青舟却并未太过气馁——在他注视青楼时,青楼大门处的老鸨自也认出了他,并瞧见了他身旁的大和尚。
他与法怒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间,那老鸨已然向他使了个眼色,微微颔首,迅速钻入楼内不见。
“走了。”
法怒扯着傅青舟:“别耽搁。”
傅青舟“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青楼,跟着他一同离去。
寄信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交些银钱、写下收信人的地址姓名,再由驿站中的驿卒盖下封泥邮戳,便完了事。
那驿卒手脚麻利地装着信、盖着戳,若无其事地瞟了傅青舟一眼,莫名其妙冲他微微一笑。
傅青舟却放心下来——这是老鸨已然通知到位,换上自己人了。
眼见驿卒将那信件收好,法怒仍站在原地瞪直着眼,傅青舟无奈笑道:“师兄,还看什么呢?莫非你想看着这信寄到我老舅手上,才肯放心么?”
“唉。”
法怒摇了摇头,轻叹道:“不知为何,总是担心出岔子。”
傅青舟轻声安慰道:“师兄,信给老舅也不一定真能查出什么来。这是个法子,但查当年那事,也得想想别的招儿。”
法怒一怔,随即分明有些意动:“你是说……”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傅青舟尴尬一笑:“但师兄您在寺里这么多年,真想调查什么,也不必非得通过我老舅吧?”
法怒若有所思。
“走。”
思忖片刻后,他拍拍傅青舟肩头:“寺里伙食一般,师兄请你吃肉去。”
傅青舟大笑:“那敢情好!”
二人说说笑笑,出了驿站。
就在他们离开的同一时间,方才负责收揽信件、埋头做事的驿卒目光微亮,抬起了头。
他轻步来到门口,确认两人已然走远后,迅速返回、从信件堆中找回了方才那封本该送往梨花县的信。
这驿卒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一路小跑、奔往驿站后院,来到小院角落中,伸手在某块不起眼砖墙上轻敲了起来,四长一顿三短。
两息后,那块砖墙后响起轻微机括之声,砖块自行凸起移开,探出一个小格。
驿卒将信纸塞进小格、按将回去,那信纸便伴随着机括声落入肉眼不可见的机关法术之中。
街道上,傅青舟、法怒二人刚刚离开驿站不远,青楼三层包间之中,湘湘已打开床头机关,取出了信纸。
“少盟主,唐姑娘。”
她柔声道:“这是一封信。”
华无影、唐娇二人侧身立于窗边,望着街道上与法怒并肩而行的傅青舟。
“念。”
唐娇眼线目不转睛地跟随着傅青舟,低声道。
“是。”湘湘摊开信纸,念道:“老舅!我是周青!帮我查点事儿行不?十年前梨花县有个叫田阿牛的卖鱼的……”
“打住,不必往下念了。”华无影扭过头笑了笑:“傅贤弟好本事,这是已经说动法怒起疑了,或许接下来,我们只消伪造一封信件,数日后寄送回梵音寺,便可叫他们寺中内讧!”
“诶等等……”
就在这时,唐娇忽然低声道:“师兄在冲我们摇头!”
华无影一怔,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