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热了起来。
傅青舟入寺时恰是立夏,如今大半月已过,洞玄湖又位于中原偏东南方,白日里已有了炎暑之气。
近数日来,梵音寺又渐渐恢复了往日习惯,念佛、练武,没了波澜。
只是大概之前法净之事还是引起了圆字辈大师的关注吧,两日内已有数名僧人不见,有人去向法明询问,得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答案——他们出去查某件事了。
至于这某件事是什么、为何要在闭寺期间调查,没人敢多问。
早饭后,众僧如往常般在演武场中练功、操武,忽见一俗家弟子小跑奔来。
他们侧目一看,都认出了此人……周青。
傅青舟擦了擦额上之汗,冲场中一名僧人喊道:“法悲师兄,有空么?”
法号法悲的僧人停下挥舞长棍的动作,侧头看来,有些茫然:“怎么了?”
“借一步说话?”傅青舟赔笑道。
法悲想了想,放下长棍来到场边:“怎么了到底?”
他态度不算差,现如今大家都晓得周青乃是法怒小弟……尤其是前几日他被冤枉、又脱冤之后,便完全变成了法怒亲兄弟一般,天天在其院中练刀。
“是法怒师兄找您。”
傅青舟压低了声音道:“他没告诉我什么事,但看他神色肃然,恐怕是有要紧事。”
法悲神色一动。
他微微偏头,看了看演武场上仍在操练的各师兄弟,点点头:“好,带路。”
傅青舟领路于前,法悲紧随其后,一路二人皆无话。
那法悲显然有什么心事,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打着转……傅青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却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法怒居住的小院。
“法悲师兄,法怒师兄就在里边等您。”
傅青舟替他打开了院门,低声道:“请。”
法悲轻轻颔首,踏入院中,而傅青舟已然轻轻关上了院门。
法怒确实在小院里,他坐在台阶上,手中抱着一壶酒,喝得那黝黑脸上满面通红。
“师兄。”
法悲一怔:“大白天的,怎么喝成这样?”
“法悲啊,你来啦!”法怒冲其呵呵一笑,神色十分复杂,拍了拍台阶:“来,坐!”
法悲应了一声,来到其身边坐下。
“唉,还记得当年,你是我找见、收入寺中的。”
法怒拍着法悲肩头,醉眼迷离地说道:“如今已然七八年过去啦,你是除了法明、法禅还有我以外,寺里最厉害的了!”
说着,他深深感慨道:“当初我没看走眼啊!”
“多亏了师兄当年慧眼赏识。”
法悲笑了笑:“师弟我才能有今天啊。”
“那……”法怒又灌了一口酒,问道:“师兄如今有难,你帮不帮?”
法悲一惊:“师兄你有何难?”
“呵呵。”
法怒自嘲地摇了摇头:“你是聪明人,莫非真的猜不出来?”
法悲瞳孔一震:“莫非,是那日法净所说……”
“不错。”
法怒沉声道:“近日来,我与法明师兄二人悄悄派遣数名师弟外出探查,调查当年之事……”
法悲露出恍然之色:“难怪近日寺里不少师兄弟都不见了。”
“是,他们是去替我们办事了。”
法怒摇头道:“我本不愿相信,但……唉!”
他重重一叹:“当初法净所说,恐怕是真事了。”
“什么!”
法悲大惊:“竟是真的?!师父他们……”
“莫放声。”法怒打断了他,眯眼道:“担心隔墙有耳。”
“是……”
法悲连忙压低了声音,神色很是惊恐:“师父他们,当真做了那些事?”
“不错。”
法怒叹道:“当年梵音寺初初成立,师父……圆悟他们短时间无法招纳到足够有天赋的弟子,即使有,说服他们出家也并非容易之事,所以采用了那样的办法。”
“可惜我们还以为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认贼为师,替他们卖了这么多年的命!”
“可,这是为、为何?”法悲震惊得都有些结巴:“没有弟子便慢慢找,师父他们何必如此着急?”
法怒摇头,沉声道:“这我便不知了,或许只有当面相问,他们才会说出。”
“当面相问……”法悲从这话中嗅到了一丝杀意,目光一震:“师兄,你要……”
“不错。”
法怒重重按着法悲肩头:“我与法明师兄已然做好准备,其余师兄弟也已然安排妥当,就差你了。”
“我……我……”
法悲目光闪烁:“师兄,你需要我做、做什么?”
“送饭。”法怒低声道:“你的修为仅比我低上一线,只有你,有可能在为圆悟他们送饭后,全身而退。”
法悲立即明白了过来:“你们要在饭中下毒?!”
“嗯。”法怒醉熏熏地冷笑道:“我与法明师兄会埋伏在附近,只要他们一中毒,我们便暴起杀人!届时你不用管其他,只顾逃跑便可!”
“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