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镜湖,鬼门水道。
某个不知名的小岛岸边,华无影与袁野二人皆披着简陋雨蓑,惆怅地望着前方汹涌的水浪。
还有,搁浅在一旁的小船……
天空中一片阴黑,暴雨如注、狂风呼啸,豆大的雨倾泻于二人身上,打得雨蓑啪啪作响。
“袁小哥。”
华无影无奈道:“以你之经验,这雨还有几日能停?”
“快则二三日,长则十天半月。”袁野摇头叹道:“咱们只能等着了。”
华无影长叹一声。
“我们已在此,耽搁近十日了……”他抬头望着天空中层层密布的乌云,任由雨水将他满脸打湿。
此前袁野控桨、带着他与花晓兰二人进了鬼门水道,却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水流格外湍急,他们不得不走走停停,几乎是见着个小岛便要停下休整。
大概是由于不习惯水上颠簸,这段日子里花晓兰亦病得极重,时不时便昏迷过去,那身苗族衣物都不知被血水浸染了几轮,因此她不得不将日常服用的丹药交了一半到华无影手中,以便他随时能够救治自己。
如此一来,袁野原本所说“二三日”便能去到最深处的鬼门水道,他们硬是走了足足近五日。
那时,小船前方数里本是出现了两座巨大的岛,两岛紧紧相贴、中间相隔着一线水天,倒不像两座岛、而像是一座岛被人从中劈成了两半。
“那一定就是黑山群岛!”
彼时,袁野兴奋得都快跳了起来:“老书上记载着的!一线为天、两门洞开,黑山群岛便至了!”
船舱蓬屋之中,华无影与花晓兰自也是终于露出了笑容。
但也就在这时,老天变了脸。
方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在短短一盏茶时间里起了大风、聚了阴云,随之而来的,便是倾盆暴雨!
疯狂的巨浪横亘于小船与那两座巨岛之间,无论袁野如何咬牙坚持,小船都再难前进半分,甚至在水势作用下不断后退。
在与风雨的撕扯中,蓬屋整个顶子甚至被掀掉了一半……
加上花晓兰再次昏迷,无奈之下,华无影只好喝住了状若癫狂的袁野,顺着水势掉了头,回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岛上。
结果这一待,便又是五日过去。
暴雨始终未能停下,雨雾烟波中,不远处那两座大岛再瞧不见,他们三人无奈之中寻了一座能够遮风蔽雨的小山洞,又将已然破烂大半的小船蓬屋损毁处拆下,添了些岛上草材,简制了些雨蓑,方便雨天出门。
出门干嘛?弄吃的啊……
果子、鱼、飞鸟、小兽……人总是要吃饭的。
倒是花晓兰,这几日因不必在水上波折,她的病反而好了几分,不再那么频繁地昏迷。
这些日子里,她默默地在岛上收集了不少草药,当华无影问起时,她却不肯明说是作何功用。
“华大哥,我再到周围转转,捉几条鱼吧。”
袁野无奈道:“你先回去……小心妖……呃,小心花姑娘又昏了。”
近十日相处下来,他与二人也不再那么生分,大约也晓得了华无影确是个仁善之人,只不过,他还是对花晓兰颇为忌惮,哪怕她现在分明就是个病怏子。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华无影颔首:“袁小哥,自己小心。”
小岛不大,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也不过千丈之距,整座岛便是个小山包,山上倒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华无影披着风雨,很快便回到了他们暂居的小山洞中。
一靠近山洞,他便嗅到了一股浓浓药味——那是花晓兰在熬药。
这些日子,她总是将自己摘来的草药在临时制作的石碗中捣碎、加水煮沸,但却也不见她喝,她总是嗅了嗅便将药水泼掉,不知是什么意思。
“回来了?”
见华无影归来,花晓兰平静地问道:“浪可有小些?”
华无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那也没有办法。”
花晓兰倒是不见焦躁,淡淡道:“至少我们知晓了,黑山群岛便在前方,只要待雨停歇,便能过去。”
“袁小哥却是有些担心。”华无影在她熬药的火堆旁坐下、摘掉了雨蓑,烤着身上的水,轻声道:“前两日,我总听他絮叨什么‘镜湖龙王’,这两日他又总不与我一道归来,说要去周边看看。”
花晓兰微微蹙眉:“他举止怪异,你没跟去看看?”
“自然是看了。”
华无影微微一笑:“可他确实只是在岸边走走,又捉几条鱼,并未做什么。”
“怕是想到习俗了。”花晓兰摇头道:“那日我们靠近黑山群岛时分明万里无云,却又忽然起了风雨,加上这一路而来的艰难,恐怕是让他想到了什么奇怪民俗?”
华无影一怔,随后笑笑:“花师妹真真聪明,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层。”
“那是你们中原人……大多不敬鬼神。”
花晓兰转过她那苍白脸,微笑道:“我们苗人却不一样,传说十万大山中有十万神明,每座山头上都有神鬼藏身,每个村寨亦有不同习俗,因此,我倒是十分理解。”
说着,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