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娇娇,回来了?”
小院中,刚刚练完了刀的傅青舟一偏头,恰好看见唐娇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敏锐的他,第一时间便发现唐娇眼圈有些发红、神色很是萎靡。
“怎么了娇娇?”
他收起刀,大步走去:“有人欺负你?”
唐娇抿着嘴,摇了摇头。
傅青舟何等聪明,立即便猜了出来:“你找到了当年旧案的相关人物?但人家不肯帮你?”
“嗯……”
唐娇低下头,轻声道:“我找到了当年保护我、送我离京的南伯伯。”
她三言两语,将自己在昌安巷中的遭遇说了出来。
傅青舟听得微微蹙眉,拉起唐娇的手,来到一旁石桌旁坐下。
“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他轻声问道。
唐娇低垂着眼:“我不知道……我相信南伯伯一定知道些什么,但连他也不愿意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大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傅青舟笑笑,轻拍她的手背:“娇娇,你知道的,这事急不了。”
唐娇抬起头,眼中隐有泪光。
“我去过明剑阁,也听李惊蛰提过那个案子,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傅青舟缓缓道:“你也知道,那个案子里,光是涉及的官员便有八十多人,其余相关人士更是数不胜数。”
“这个案子无论是涉贪、还是涉及政党争斗,都绝不可能简单,背后必定有极为可怕的人物与势力……你那位南伯伯曾身居高位,如今却甘愿在一个小巷中教书,你没想过,是为何么?”
唐娇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说,他并不是顾忌什么。”傅青舟继续道:“这是不准确的。”
唐娇柔声问道:“大哥的意思是,南伯伯或许不在乎自己,但却在乎别人?”
“是的。”
傅青舟颔首道:“你这位南伯伯,可有妻女子嗣?”
“当然有。”唐娇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却是独居……”
“他想必是触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傅青舟微笑道:“他当年敢冒着巨大风险将你救出,便说明他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可人总有软肋,他不想因此伤害到自己的亲人。”
“如今亦是这般,他不想你再涉险调查当年之事,害怕你遇到危险,但此事他又不能明说,因为你断然不会因为一点危险便放弃,于是,他只能摆着冷脸,将你赶走。”
他轻叹一声:“娇娇,知道了这些后,你打算怎么办?”
唐娇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我不会放弃的。”
“但这位南先生,也不会轻易将一切告诉你。”傅青舟说道。
“我明白。”
唐娇用力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只是大哥,这样一来,这段时间我就不能再帮你了。”
“说什么呢?”傅青舟笑了起来:“是我惭愧才对,说好了帮你调查,结果来了京城后便一直忙东忙西,反而没能帮上你的忙。”
唐娇重重摇了摇头,认真道:“大哥你的事很重要、很重要,不管是岳大哥的事、还是替小月找哥哥的事,都是人命关天、一刻不能耽误的,相比之下,娇娇这边慢一点,没有关系。”
说着,她站了起来,甜甜一笑:“放心吧,大哥,你们专心做自己的事,我这边自己能安排~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来找你们帮忙噢。”
……
次日巳时前后,昌安巷。
小私塾中,传来了南牧之的声音。
“今日晨读便到此时……去吧,申时前后再回来。”
私塾中的孩子们稚嫩而开心地齐齐应了一声,随后便如一群脱了缰的野马,嗡然冲出私塾。
南牧之仍是最后离开的,他收拾着书本,却忽然察觉从门口投来的阳光被一道身影挡住。
转过头去,正是立于晨光之下的唐娇。
“你……”
南牧之分明一怔。
“南伯伯。”唐娇轻笑道:“您说过,如果侄女只是找您叙旧,您是欢迎的吧?”
南牧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唐娇兀自走上前来,帮着他简单收拾起了桌上书卷,南牧之摇了摇头,也不再管这些书,掉头便出了私塾。
当然,唐娇也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她跟着南牧之又一次回到那小破屋中,看着他将那些书卷往书架上放着,忽然轻声问道:“伯伯,您平时都教他们什么呀?”
“……”
南牧之叹了口气,应道:“诸子百家、经纶典故,只要是我会的,我都教。”
“真好。”唐娇走到另一旁,很自然地帮着收拾起了杂乱的小屋:“伯伯,他们将来,也会考取功名吗?”
“会的吧。”
南牧之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向往,却同时又有些挣扎:“但即使他们不考功名,只是做个普通人,也是极好的……读书可知世事、可通人伦,总好过懵懵懂懂、蒙昧无知。”
说完这句话,他又分明有些后悔。
他昨日不愿说出唐准旧案之事,如今又说要知世事、通人伦,不教人懵懂蒙昧,分明是有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