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八剑,您肯定知晓吧?”
听见傅青舟的话,闫屹东神色却没什么波动,反而是微微一笑:“原来宁大人交给你的,是这个任务……难怪,你能有特使的牌子。”
说罢,他悠然问道:“说吧,宁大人相中了哪几位准剑主,需要老夫来帮忙拿主意?”
“呃……”
傅青舟挠了挠头。
合着这位闫大人,是会错意了啊。
他以为自己找上他,是为了帮忙拿主意的?
“那个,闫大人,不是这么回事儿哈。”
傅青舟笑着取下了手腕上的金属手环,在茶桌上轻轻抚过。
手环抚过之处,那柄笔直刚硬、棱角分明的义剑便悠然出现,无声无息地摆在了桌上。
“宁大人,已认定了义剑剑主。”
傅青舟微笑道:“就是闫大人您。”
闫屹东在义剑出现的时候,神色便已微凝,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他抚须的手顿时一僵。
“是……老夫?”
他哑着声道:“义剑剑主?”
傅青舟笑笑:“是的——没想到堂堂闫大人,也会紧张?”
闫屹东脸色变得极为复杂,没有应话。
片刻后,他慢慢伸出手,探向了义剑。
但那只手在即将触及剑柄时却停了下来……闫屹东沉默着、犹豫着,手掌在剑柄上方悬停,小臂颤抖着,却始终未能握下。
“闫大人。”
傅青舟轻声道:“您已是宁大人亲指的义剑剑主,请拿起它吧。”
“……”
闫屹东脸色变得无比挣扎,半晌后,他终究还是没有将义剑拿起,而是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傅青舟皱了皱眉:“闫大人?”
“……老夫不配。”闫屹东深深叹道:“还请您回报宁大人,另择剑主吧。”
傅青舟一惊:“闫大人,您的义名天下皆知,否则相剑师大人也不会选择您为剑主,您若不配,这天下又有谁人相配?”
“老夫不配。”
闫屹东又说了一遍,摇着头,兀自端起一杯茶、仰着脖子一饮而尽,一杯清茶却被他喝出了烈酒的感觉。
傅青舟蹙眉看着他,却没再急着说话。
他总感觉,这位闫大人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放下茶杯后,闫屹东悠悠道:“傅青舟,老夫关注你,很久了。”
傅青舟目光一顿。
“你的师妹唐娇……她是唐准的女儿。”
闫屹东淡淡道:“你进京之后,查金蝉寺、查五里庄,也在查当年的洪江疏浚贪墨案。”
“噢?”
傅青舟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闫大人,莫非也是唐伯父的好友?”
“非也,老夫与他无甚交流,最多,也只是当年于礼部巡视之时、问询过某些工作细则。”
闫屹东摇头道:“但……他也好,他那位姓南的同僚也罢……”
说到这,他再次深深一叹:“当年老夫本有机会帮他们,可为了明哲保身,老夫选择了沉默。”
“你说,老夫义名天下皆知?”
他自嘲一笑:“可我当年分明可以帮他们,却偏偏做了那缩头乌龟——不仅如此,为了爬上这内阁首辅的位置、为了保住门下那些学生、为了守住这几十载辛苦建立的基业,老夫低了多少次头、装了多少次瞎?义?老夫有何脸面称义!”
傅青舟微愕。
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原因?
这位闫大人根本与唐准、南牧之他们不熟,却仅仅是因为当初没有仗义执言,便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掌剑……
光是这份心意,便胜过太多自称义士之人了。
可……
能爬到这个位置的,又有几个是纯良之辈?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傅青舟可不敢保证。
如若闫屹东真是这样一个心有大义之人,宁白眉又为何会怀疑他?
傅青舟不了解他,仅凭如今一面之缘、几句闲话,他不敢给面前这位老人定性。
若此人又是一个江百川呢?
心电急转后,傅青舟无奈一笑:“闫大人,您也莫要为难于我,我虽挂了个特使的名头,但也没什么自主决定权,相剑师大人要赠剑于您,我可不敢擅自作主收回,您便收下吧。”
闫屹东却仍是连连摇头叹息。
傅青舟连劝数句,这位老人却始终不应,说到两人都有些烦了,他也只是说可以再帮明剑阁留意是否有合格的义剑剑主。
但这不是宁白眉想要的。
只有让他拿到义剑,才能试探出闫屹东是否真是一位大义之人、还是沽名钓誉之辈。
“这样吧,闫大人。”
思忖片刻后,傅青舟轻声道:“义剑既然已经赠出,便绝无收回之理——依我看,便留于闫大人府上,由闫大人收好。”
“大人您若不想当这剑主,便暂为保管此剑、亦可替相剑师大人多多留心有资格掌剑之人,如何?”
这话说得恳切,闫屹东没了拒绝之理,沉默半晌后,终于点头应下。
但这位首辅大人仍不肯伸手抚剑,几番要求之下,最终还是傅青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