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喊着爹的王钊,无奈道:“当年下官在安岳城守军中任把牌时,他是我的佐贰。”
佐贰,便是副官。
“六年前,城外有山贼横行,我们前去剿匪,却不想走漏了消息、被山贼埋伏,情急之中我欲先擒那贼王,却遭一名山贼从旁偷袭,是阿钊替我挡了一刀,我才能杀了那贼王。”
池天聪叹道:“但阿钊却因此被砍中后颈要害,险些丧命,得梁神医妙手、才活了下来……但从此却再也下不得床了。”
“你还知道是我救了你!”王钊咆哮道:“你现在就是这样对我爹的!”
“颈椎废了啊?”
傅青舟不理他,摸着下巴,思索道:“嗯……当初兰鸿俊那废物也是被废了颈椎,得了颗家里的药丸,便好了……要不是顾金琛使坏,他或许真能逃掉,区区断颈椎,也不是治不了嘛。”
“以我现在的资源,弄个差不多的丹药,应该不太难?是噢,吴大师还要帮着华兄重建玄盟呢,我去求求他,肯定能行。”
他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说话声音正常,在场之人都能听见。
王家父子闻言,全都怔住了。
“你、你说什么?”
方才连话都说不出的老王,眼下硬生生挤出了嗓音。
傅青舟冷冷一笑:“我可没说要救你儿子,现在,我打算先折磨折磨他。”
说罢,他大步走向了王钊。
“你、你敢!”
老王惊惧地大喊起来:“你……你……”
傅青舟根本不理他,继续向王钊走去。
“大人……”池天聪犹豫道:“阿钊没有犯事,这样做是否……”
傅青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池天聪犹豫片刻,还是继续道:“大人,下官看……”
“闭上你的嘴。”
傅青舟沉声道:“本官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他说话的语气、眼神,都与两人之前私下交流时有所不同,池天聪毕竟不傻,终于明白了过来,闭上了嘴。
傅青舟继续缓缓向王钊走去,老王在他身后不停叫嚷着,语气却渐渐软了下来。
“你不能这样做!犯事的是我,你不能拿阿钊动手!”
“你……你没人性呐你!”
“你别动他……我、我求你,我求你别动他……”
老王眼中流下了浊泪,开始了哀求。
王钊却倒还硬气,咬紧牙关,恨恨道:“爹,你别求他!这什么狗官……什么狗官……”
傅青舟面无表情,来到王钊身旁蹲下,一把捏住了其后颈。
老王见状,身体一颤。
“你求我?”
傅青舟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帮的人,又是怎样一群家伙?”
“百厄难佛?你真以为那些僧人是来救苦救难的?你就没想过,那疫病连梁神医都没办法,一群医理都不通的和尚,他们为啥会有办法?”
“他应该很清楚,他们用的不是什么神迹、而是药材,疫病突然横行,随后就冒出一群掌握了救人药方的和尚……”
傅青舟直视着老王:“疫病,就是他们散布的。”
“你连自己儿子被我动一动、都气成这样,但又有多少人的孩子因他们而死?”
“你负责看管义庄,这一个月来,安岳城死了多少人,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你求我……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又能求谁?”
“他们的家人,又能求谁?”
说话间,他猛地抬起手,重重拍在了王钊颅顶!
“不!!!”老王发出一暴痛苦万分的吼叫。
王钊两眼一翻白,全身一震,软塌塌地瘫了下去。
“大人?!”池天聪大吃一惊,猛地赶了过来,有些惊恐地蹲下身,查看起王钊的情况。
此时,老王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娘走得早,小老儿就钊儿一个孩子,我犯了错,为什么要罚他、为什么要罚他!为什么……”
傅青舟站起身、背着手,微微一笑。
“呃……”
这时,池天聪回过头,有些尴尬地说道:“老王,阿钊没死。”
“嘎?”老王的哭声戛然而止,瞪大了眼。
“嗯,他没死。”
傅青舟勾着嘴角道:“相反,我刚刚查看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当初梁神医治得很好,他颈椎其实早已恢复大半,之所以下不了床,只是当初伤得太重、经脉不通,加上常年卧床,肌肉都已僵死。”
“梁神医医术很好,但可惜他不通修行,加上后来没有复诊,大概也不清楚你儿子的情况……”
他对目瞪口呆的老王道:“方才,我已一掌帮他疏通了大多经脉,事后再请梁神医来看看、修养一段时间,下床便不成问题了,当然,想要健步如飞,还需再好好复健。”
但没等老王开口,傅青舟又一次故意露出了阴森的笑:“当然,本官能做好人、但也不介意做坏人,再补上一掌,也不是不行……”
“说!我说!”
老王再也无法按捺,迫不及待、泪流满面地大喊道:“大人,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