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舟,你真的放心让荣遇一个人去探那深坑?”
潜行之间,花晓兰低声问道。
傅青舟冲她笑了笑:“其实从他愿意深入天坑底部、与我们汇合开始,就没什么好不信他的了。”
“哼……”花晓兰冷冷一笑:“你还真是一如往常地愿意相信别人。”
“别讽刺我。”
傅青舟白了她一眼:“我现在的手段可比以前黑多了,再说,你往他身上种蛊的时候,我可没拦着你。”
“是是是,心有大慈悲、身怀毒厄计嘛。”花晓兰斜着眼笑道:“要不是当初你向麻长老提出那种建议,荣遇也不至于搞这种事。”
傅青舟皮笑肉不笑:“说这就没意思了啊,慧觉真要搞事,还差我这一个随口扯的计划?”
两人忽然斗起了嘴,林望舒一时有些发怔:“两位,此时断不可内讧……”
“林掌门多虑了。”花晓兰甜甜一笑:“我们随便聊聊。”
傅青舟点头:“不错,她可是我大嫂,我怎么可能与她内讧?”
花晓兰:“?”
“好了、二位,咱们还是专心于眼下任务吧。”林望舒苦笑道:“看,那片崖壁上满是妖祟,几乎没有缝隙,即使我们有风雨小阵遮息,也很难穿过它们。”
傅青舟与花晓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他们已然来到荣遇此前所言、那个瀑布口下方。
之前离得远、看得并不清晰,此时靠得近了,才能看得真切。
林望舒那句“几乎没有缝隙”,便阐明了这些妖物的密集、繁多。
它们……几乎是叠在一起的!
这些妖祟明明轮廓都是或猿或猴,但此时却像一只只大蜘蛛一样攀附在岩壁之上,它们就像是被人刻意贴在了墙上的贴纸,一层覆盖着一层,除了那个不断淌出阴泉水的瀑布口外,它们将壁上方圆几十丈的范围贴得严严实实。
傅青舟他们眼下在天坑底部湖泊周边,还能踩着水、在妖祟们的间隙中游走。
可一旦上了崖壁、想要穿过那群家伙去到瀑布口中,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下可以御空而飞。”
林望舒道:“不如,就让在下独自前去吧。”
傅青舟皱眉:“太冒险了,荣遇死也就死了,林掌门你可不能没有接应,咱们尽量一起。”
“林掌门可以用御水之术,带领我们进入其中吗?”花晓兰问道。
林望舒左顾右盼、思忖片刻后,轻声道:“有些困难……我体内残余真元已然不多,此时又需维护风雨小阵运转,若再携二位御空飞行,恐有力竭之险。”
“诶不对啊,花晓兰。”傅青舟忽然一拍脑门:“之前你不是长翅膀能飞么?”
“不可。”
说话的却是林望舒:“晓兰姑娘的蝶翼只可滑翔不说,并且她身体状况太过糟糕,不可过度驱使法术。”
花晓兰撇着嘴颔首。
傅青舟挠起了头。
“要不这样吧?”他眨了眨眼道:“咱们来一出调虎离山?”
……
另一边,荣遇亦在风雨小阵的掩护下,悄悄接近了天坑中位的深洞。
这水位越走越深,距离中央尚有一段距离时,他便已是游水而行了。
游水时,他频频回头,看着傅青舟一行人所走的方向,确认他们没有在注意自己后,脸色开始变得渐渐阴沉与……犹豫。
从傅青舟威胁要杀死蛇姬开始,荣遇就一刻不停地在回想往事、在妥协与疯狂之间挣扎。
他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与傅青舟此前所猜测无甚差别。
他的资质,并不好。
万毒山每年都会从山下苗寨中挑选有资质的孩童苗子、纳入宗门,作为外门弟子培养……而当时,荣遇是他们那一批人里,排名最后的一位。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父亲死在了前线、乃是万毒山烈士,以荣遇的资质,连进外门的资格都没有。
初次尝试开启武窍、灵窍,他也以失败告终,宗门内甚至考虑让他去做一个普通的配毒弟子。
直到,他偷了一枚蛊蛇的卵。
他偷听过门内前辈们的话,知道如若用自己的心血培养蛊蛇,可借蛊蛇之力打通灵窍瓶颈、在御蛇一道上得到不小成就,但一般宗门只会挑选灵窍天赋强大的弟子来做这件事。
荣遇偷了一枚蛊蛇卵、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悄悄将其孵化,欺骗别人是这只蛊蛇找上了自己,这才给人留下了“有修御蛇之道天赋”的印象,并成功借借蛊蛇之力打通了灵窍、迈入修行之境。
之后,他又靠着同样的办法,多次暗中偷鸡摸狗,冒了很多次的险、触了许多次门规,才一点点改变了自己的资质,后来甚至入了麻长老的法眼。
当然,做这些事……少不了他那张笑脸。
荣遇不是个讨喜的人,他资质不好、野心又大,少年人很难掩饰自己的心态,没有人喜欢这样一个眼中冒着凶光、脸上却挂着虚伪笑脸的人。
那时的他,只与蛇姬相依为命。
那些年里,荣遇被人唾骂、在比斗中被同门故意下阴手,回到住处时,都是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