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通天宗山门,一名年轻弟子惊恐地看着大殿前那一众躺倒的同门,被雪上的鲜红刺痛了眼,手中东西哗啦啦落了一地。
他是下山去城里采买的弟子,恰好避过了这一场祸事。
“小孙,你、你回来了?!”
大殿前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快、快来!”
“马师兄!”小孙一喜,连忙向前跑去。
经过那一个个躺倒在地的同门时,他稍松了口气。
这些人都没死。
他们只是失血太多、又被断了手脚筋,一个个瘫软如泥、无力罢了。
以修行者顽强的生命力,眼下这种情况只要有人搭救,死不了。
并且以通天宗的财力,让大家恢复也不难——修行根基或许多少会受影响,但他们本就不是梦想成为天下第一的人,能够有继续在白增城作威作福的本事,那便够了。
此时马启阅仍被那尖头铁棍盯在柱子上,疼得面色苍白如纸。
不远处,通天宗宗主,那个老者,坐在台阶最高处,目光有些茫然,嘴巴不停一张一阖,不知在说些什么。
“马师兄,发生了什么?”
小孙奔至马启阅身前,手忙脚乱又有些小心翼翼地拔下那铁棍,扶着对方坐下身,这才紧张地问道。
马启阅咳了两声,呸出一口血痰,恶狠狠地说道:“遭了仇家报复。”
“仇家?”
小孙目光有些疑惑:“整个余山省,谁敢做我们的仇家?”
“是外边来的人……”马启阅骂骂咧咧了几声,随即冷笑道:“但好在那个叫吴厌的,是个傻子。”
“吴厌?傻子?”小孙更不解了。
“我那时慌了神,说了通天宗背后有惹不得的人。”
马启阅阴沉着脸道:“其实我不该说……不说倒还好,说了出来,那便是必死无疑了。”
小孙目光微凝。
确是如此。
既然你背后有人,那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将你们斩尽杀绝、不留活口,所有线索也一并抹去,然后有多远走多远——这样一来,你背后的大人物就算要调查、要追杀,也得费不少时间。
“那为何……”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却不知该怎么问。
“那为何,我们还能活着,是吧?”
马启阅冷笑道:“我哪知道?一个想报仇不敢报的废物,一个杀手却忽然说不杀人,莫名其妙就走了,要不我说他是傻子?”
“那我们……”小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当然是要弄死他们!”
马启阅脸上写满了狠辣:“再过不到两日,就到了咱们上供的日子,那些大人物就会来——两日时间,吴厌走不出余山省!”
“可是……”小孙有些犹疑:“那几位大人,他们会嫌弃我们的吧?”
这话说得马启阅一怔。
他低下头,喃喃道:“是啊、是啊……他们本就看不起我们,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怎么做?”
想着想着,他脸色变得挣扎起来。
半晌后,他吩咐道:“小孙,你……先去丹方取些愈伤药来给我。”
“噢,好!”
小孙站了起来,目光在周围那些同门身上扫过:“多带些?”
“不用。”马启阅摇头:“待师兄我恢复后,咱们一起将他们抬入室内,慢慢疗伤。”
小孙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不一会儿,他便疾步返了回来,手中攥着一瓶丹药,从其中倒了几枚,一枚塞进了马启阅口中,其余几枚则是揉碎了抹在他四肢断筋之处。
这丹药药效奇佳,抹上去不到一时半会儿,立即起效,马启阅脸色很快红润起来,手脚筋被挑断处,那伤口也飞快地生出肉芽、结了痂。
不多时,他便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看得出来,断筋带来的疲软并未完全恢复,他手脚还有些颤抖、仍是无力,可这种恢复力已然足够惊人。
“去……”
他又吩咐道:“去多整理些空床出来,准备抬人。”
小孙忙不迭地答应,再次扭头便跑。
这一次,马启阅目光深邃地看着对方背影消失,默默从地上捡起了那根尖头铁棍。
随后,他慢慢跨上阶梯,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这位老宗主抬起头看向他,张了张嘴:“孩子,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父亲,我还没说话。”
马启阅嘴角抽了抽,这才缓缓开口:“但我确实有话,想和你说。”
老宗主偏着脑袋、将耳朵伸了过来,似乎是想努力听清,但那耳孔中淌着鲜血,早已是废了。
“没想到,咱们通天宗,会一日之间沦落至此。”
马启阅放低了声音,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音量沉声道:“现在的我们,对那位大人、对那些大人来说,已然没用了……他们或许会为了自己的面子出手、替我们报仇,但我们也将被打入尘埃。”
“咱们在白增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生吃我们骨血,今天那男人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我们真的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