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想了想,没有反对赵桓的安排。
连郭药师的军队都打不赢,更别说后面的铁浮屠。
宗泽没有立刻阻击,任由大批的常胜军渡河,等常胜军的小船距离南岸渡口不到十丈,才下令反击。
反击的手段也很单一。
火器营没有参战,只有一部分弓箭手挽弓搭箭,无差别的远程射击。
李彦仙迫切的想要求战,走到宗泽面前,抱拳道:“宗大人,我的火器营,早已经饥渴难耐了,请求一战。”
宗泽吩咐道:“火器营是杀手锏,不能现在就用火器营。”
李彦仙开口道:“现在给金人当头一棒,不好吗?”
宗泽看着李彦仙,嘱咐道:“彦仙,为将者要沉得住气,要耐得住寂寞。”
“连这一步,你都稳不住,还谈什么其他呢?”
“现在攻击河岸中的常胜军,许多火器会落空,太浪费了。”
“最凶猛的力量,必须用在刀刃上。”
“带兵打仗是这样,做人也是如此,什么时候你能改掉毛毛躁躁的毛病,能改掉锋芒毕露的老毛病,就是合格的将军了。”
李彦仙对宗泽一向钦佩,恭敬道:“末将谨记。”
赵桓看着宗泽对李彦仙的培养,嘱咐道:“彦仙,多跟着宗公学,多看多思。”
“臣谨记!”
李彦仙郑重点头。
赵桓继续道:“朕再教你一招,把你的铁蒺藜火球、霹雳火球和火箭等所有的火器,都瞄准渡口附近两里路区域。”
“现在利用弓箭阻击,只是延缓。等金人及常胜军大批登陆,就要火力覆盖了。”
“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这一战有富余的火器,就一次性给他们最大的打击。”
李彦仙颔首道:“官家教诲,臣谨记于心。”
他摩拳擦掌去准备,无数的弓箭落下,射中许多常胜军的士兵,也导致一些士兵挣扎时小船不稳翻船。
虽是如此,大批常胜军的小船仍在稳健前进。
黄河北岸。
完颜宗望看到常胜军渡河过半,笑说道:“刘相公,你说要谨慎,多虑了。”
“你看看,赵桓连阻击的准备都没有,我们谨慎什么呢?”
刘彦宗正色道:“二太子,宗泽在南岸,赵桓也在南岸,必然有准备的,要小心。”
郭药师脸上满是得意神情,说道:“刘相公多虑了,宗泽不也是二太子的手下败将吗?”
“宗泽面对我们的攻势,不也没有挡住吗?”
“宋人除了极少部分人,其他人无心恋战。宗泽很厉害,也只是他一人而已。”
“宋人的军队就是纸糊的,不堪一击。我的常胜军,就足以彻底击溃赵桓的大军。”
完颜宗望赞许道:“郭药师说得对,我们会取胜的。赵桓虽然振作,骨子里仍然软弱,一战过后,赵桓会被打回原形的。”
刘彦宗有些怏怏不乐。
如果没有去东京见赵桓,没有见到主战派的强势,没有亲自和赵桓谈过,刘彦宗也觉得赵桓不足为虑。
如今,刘彦宗却没有这个底气。
他静静的看着。
一批一批的士兵渡河,距离岸边越来越近了。
郭药师远远看着,斜眼一扫刘彦宗,就算刘彦宗是金国的宰相,那又怎么样呢?
一条狗而已。
他有军队,有自己的基本盘,这才是根本。
郭药师再次下令擂鼓,吩咐道:“全面渡河,彻底击垮赵桓。”
轰隆隆!!
鼓声隆隆,响彻在北岸。
越来越多郭药师的常胜军渡河,放眼望去,黄河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船。
这是郭药师的能耐。
身为战场上的宿将,早已经预判到黄河沿线的小船被搜刮,早就有准备了。
即便赵桓收缴附近的战船,也不影响他的大军渡河。
弓箭射击下,第一批渡河的常胜军,已经靠岸往前冲。
“杀啊,活捉赵宋皇帝。”
“活捉赵宋皇帝。”
常胜军士兵高呼,喊声激动,响彻在战场上。
上一次郭药师的常胜军,跟着完颜宗望一路杀到东京城下,见识了宋人军队的孱弱,见识了赵宋皇帝的软弱,根本不怕大宋的军队。
无数常胜军斗志昂扬,觉得这一战必胜。
宗泽看到这一幕,仍然没有着急,吩咐盾牌兵和长枪兵在后方列阵,又把床弩架好,下令道:“床弩,放!”
床弩大,弩箭穿透力强。
这样粗的箭平射出去,不会有什么偏转,平直射入刚开始冲来的常胜军,穿透了士兵的身体又继续往前。
一支床弩的弓箭,足足穿透六个士兵身体才失去了力量。
一架架床弩,宛如收割性命的镰刀,不断的收割肆虐,导致冲在最前面的常胜军大部分被杀。
一时间,渡口附近区域尸横遍野,惨叫声不断。
常胜军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抵抗,有些惧怕,却仍是迅猛冲击。越来越多的人冲锋,悍不畏死。
更常胜军树立盾牌,意图靠盾牌来阻击,却仍然挡不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