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尴尬收回悬在空中的手,脸也顿时涨得通红。
“倒也不是其他重要的事,只是念着十三夫人您日后进宫,定不似家眷方便,但我又怕小主惦记您得很,所以才想唐突,想麻烦您常给小主写信,小主见了定会开心……”
恐怕如今国公府所有人,想的都是如何让苏景宁获得圣宠,诞下皇嗣,进而发挥最大价值,也只有做母亲的,还惦记女儿开不开心。
江云初湿润了眼眶,又再次握着了严夫人的手,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严夫人您放心,我定时常写信宽慰小主。”
感激的话,严夫人又说了千万遍,从锦澄院一直到二门离开,还没停的意思。
而这边,国公府的马车前脚刚走,沈少夫人的帖子,后脚便送来了侯府。
帖子中,邀请江云初五日后,到白府煮茶赏菊。
想必这就是白夫人曾说的,每月学士夫人都会找一天相聚在白府,饮茶赏花闲聊。
机会,竟这么快的,就来了。
江云初兴奋跑进书房,把手中请帖挥了挥,告诉了许澜这个好消息。
许澜却讳莫如深:“正好我也查到些线索,说不定等你回来之后,咱们手中信息相互汇合,一切分明。”
“现在不告诉我?”江云初反问。
许澜又指了指请帖:“这不是怕你先入为主?”
于是江云初也愈发用起心来。
许澜的帮助下,她将每位大学士都了解一遍不说,每日在白夫人那里闲聊,更是翻来覆去,问的都是学士夫人大致喜好,不厌其烦。
直到五日后,江云初信心满满坐上了前去白府的马车。
她故意到得晚些,果然除了首辅夫人,五位大学士夫人,皆坐在万花丛中,同沈少夫人相谈甚欢。
“禀沈少夫人,忠勇侯府十三夫人已到。”
随着丫鬟通报,众人齐齐诧异看向从小径那头,含笑越走越近的江云初。
但也不过愣怔片刻,各夫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皆起身热情招呼,牵手问安。
“十三夫人,好久不见。”
“都说人一天天变老,怎么十三夫人竟比上次见,还年轻些许!”
……
只是那语气,实在不像是真心欢喜的模样。
沈少夫人看出众夫人疑虑,捂嘴噗嗤一笑。
“当初我也以为十三夫人并非同路之人,但小姑子白夫人与姑母淑妃娘娘,皆对十三夫人赞不绝口,相处下来,果然妙极。”
果然行走江湖都靠背书啊,江云初想。
一个白夫人或许还不够,但堂堂淑妃娘娘大名摆出,谁又敢不多给几分脸面。
于是东阁大学士夫人,首先便站了出来,抬手邀请江云初上座:“十三夫人来得刚刚好,茶已沸正待饮呢!”
有第一个人愿意给台阶,便很快就有第二人。
学士夫人们相互打趣邀请,很快众人便齐齐在雅菊簇拥的中心,围着咕噜噜的热茶,坐了下来。
推杯换盏,尽是些风雅之事,夫人们含笑小酌,便将京中如今盛名的大家,都聊了个遍。
谁的画笔触更细,谁的字更苍劲,而谁的诗又更有意境。
不愧是中梁大学士的夫人,江云初也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三言两语间,一针见血,举重若轻。
江云初坐在一旁,一边静静听着,一边感叹万分。
却一直没有附和发言。
也并非腹中没有墨水,生怕露馅,而是在府「临阵磨枪」的时候,对此白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呵,那些大学士夫人们啊,自觉曲高和寡高人一等。顺着她们的话多说了两句罢,就说无脑附庸。若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罢,她们又觉胸无点墨,里外都是错!”
“反正那破宴会,之前我还在白府做姑娘时,不幸参加过一次,当真人间地狱,希望阿初你还能笑着回来罢。”
如此,江云初谨记白夫人嘱托,只偶尔点头应付,全程一言不发。
不过时辰久了,江云初还是引起了注意。
于是乎,沈少夫人首先开了口:“方才文渊阁大学士夫人所说的那位诗人,十三夫人怎么看?”
接着,众人的目光,便齐齐朝江云初看了过来。
既不能无脑附庸,还要学识渊博,更要将话题引向她想要了解的地方。
江云初应着沈少夫人的目光,当即有了主意。
“田园诗的隐逸情怀,声色犬马的京城中,的确清新脱俗,但我本来生于田园,长于山野,也自知那悠闲的根本,不仅在于心境,更在于没有战乱的和平,所以相比之下,田园诗人便不及边塞诗人能更触动我心了。”
果然一语言毕,四周夫人纷纷变了的目光。
“那边塞诗人,十三夫人最欣赏的,又是哪位呢?”有夫人好奇,出声问道。
“不惊居士笔下的边疆黄沙,别有一番意境。”江云初缓缓开口。
又一夫人生了兴趣:“难得有闺阁女,子能欣赏不惊居士的作品,也难怪十三夫人同首辅夫人那般要好。”
江云初略作害羞地低下头。
实则却是为了掩住那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