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原以为,按计划,定北侯会过一两日,在私下里对宋言表兄妹二人动手。
没想到,是他高估了定北侯。
什么狂狈,目下无尘,这简直都是高看了他,应该说他萧宸没脑子才是。
不过,没脑子也好,有人上赶着寻死,他不成全一番,实在是对不住他这善良的心。
“定北侯让孙公子跳水救人,莫非是想让孙公子毁了赵姑娘的清誉?”
谢昭故作惊诧的出声,孙老国公心头一跳,他那孙子到底什么脾性,他这个祖父清楚的很。
孙尚志说他是被定北侯逼迫的,现在看,怕是他听了定北侯的提议,自己也心动,想抱得美人归,才答应了定北侯的提议。
只是不知道此事是不是被宋言提前知道了,将计就计,换成了徐清妤落水,将定北侯也拖到浑水里来了。
孙老国公有了大致猜测,连带着宋言与赵云燕也一块儿恨上了。
但眼下要紧的是,定北侯这个疯子,会不会为了迁怒他孙子抱了嘉乐郡主,而将那些丑事都抖落出来!
到时候,他是有理也没理了!
“陛下!定北侯此举实在有违为人之道啊!他要报仇,自己动手便是,何苦拖臣孙子下水,事败还恼羞成怒,将臣孙子殴打成重伤,这简直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孙老国公抢先开口,他怎么着也得先把定北侯给摁死了,他一死,他孙子的事便都是他定北侯故意栽赃陷害的。
“陛下!定北侯身为大周官员,肆意妄为,构陷无辜,威逼朝臣之子,这是视大周律法于无物!身为人臣,为大周办事,是人臣之责,定北侯擅闯御书房,不知己错,反携功威慑帝王,实乃目无君父之举!”
孙老国公义正言辞的道来定北侯的错处,悍然跪地,“陛下,此事若传了出去,大周百姓该如何看待大周官员?权贵重臣又会如何看待帝王,到那时,帝王威严受损,于大周安稳不利!”
“臣恳请陛下,严惩定北侯,以安民心社稷!”
音落,重重叩首一拜。
谢昭看得啧啧称奇,这读了书的就是不一样,这几条罪名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定北侯居高临下的看着孙老国公,冷笑一声:“孙老国公说得如此义正言辞,难道忘了你的宝贝孙子做得好事了?”
言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奏折,冷声道:“陛下,孙国公之孙,孙尚志多年以来,强抢民女,虐杀百名无辜女子,抛尸荒野,而那些女子的家人,也尽被与孙家勾结的京兆府尹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逼死于牢狱之中!”
站在庆元帝身边的高德立即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奏折,奉给庆元帝。
“此外,孙老国公明知自己孙儿行为不端,却不加以劝阻,反而助纣为虐,为防止京外的人入京告状,他贿赂城门守卫,让他们盯着各路入京百姓,若有与画像相貌相同者,及时扣押,秘密处死。”
孙老国公听着这些,怕吗?
自然是有一点怕的,不过他更明白,如今皇帝无人可用,太子声势威逼帝王,皇帝还要留着孙家,这些小事,庆元帝并不会真的追究。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定北侯挑衅了帝王威严,又疑似与太子联手的替罪羊,庆元帝更不会收拾孙家了。
谢昭将孙老国公放松的模样看在眼里,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笑。
庆元帝沉默的看完奏折上的事,沉声问道:“舅舅,定北侯所言,可是属实?”
谢昭一听这话,就知道,庆元帝这是打算放过孙老国公一马了。
孙老国公听罢,愈发淡定,“回陛下,志儿他也是您亲自看着长大的,他才学不出众,喜好玩乐,留连花丛,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可也从未听人提过他强逼了谁。”
“更何况,若真有此事,为何旁人都没有发觉,就只定北侯一个人知道?还调查得这么清楚,这可不是一两日的功夫就能查明白的。”
孙老国公意味深长,“再者,若臣之孙真是如此无德之人,那定北侯让志儿跳水救人一事,岂不是打着折磨赵姑娘主意去的,到时候赵姑娘出了事,宋公子的怒气可都是对着国公府,他定北侯一身干净,这可不是什么好人能做出来的。”
他心里恼恨宋言表兄妹二人,但现在,还是要拉下他们两个,一同把刀对向定北侯,定北侯摁死了,再处理两个无权无势的庶民,易如反掌。
狗咬狗,真热闹啊。
谢昭小心翼翼地开口:“父皇,儿臣记得,查案办案一事,好像有刑部与大理寺处理的吧?”
一瓢油,轻轻的浇到了火上。
孙老国公眼睛一亮,这素来跟透明人一样的三皇子,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能帮他递上一把刀。
一直跪在地上的宋言,在谢昭话落之后,也白着脸道:“陛下,草民与定北侯说来也并无多大的仇恨,此前草民与定北侯夫人为夫妻,想接表妹入府,定北侯夫人不同意,便要和离。难不成,定北侯是为了给定北侯夫人找回脸面,才下如此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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