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的香气越来越浓。
谢昭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晕眩,跪在神龛前的少女身影也像是面团般,被什么东西拉长,旋拧,歪歪扭扭。
砰、砰、砰——
心跳声如雷震耳,谢昭胸膛剧烈起伏,异常的兴奋与激动,心脏跳得越来越用力,像要撞断胸腔的肋骨,撕裂皮肉,从里面跳出来!
不!
不对!
身体的直觉对危险发出尖锐的警告,理智与兴奋搅弄,让谢昭想要呕吐。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刺痛与血腥味让他勉强回过神,飞速地远离了那诡异的神龛里间。
外室香气淡了许多。
谢昭隐在门口处的柱子后,俯身揪着胸前的衣服,深深的呼吸了两下,勉勉强强地将头脑中那股不受控制地兴奋感压下去。
心脏还在跳得欢快,却远不如在神龛前那般剧烈用力了。
谢昭的额头被细细密密的冷汗覆着,低垂的眼下,涌着冰冷锋利的杀意。
冷仙蕙供奉了这么一件邪物,冷家夫妻也都明白,却未阻止,甚至还参与其中。
他们冷家想做什么?
“咚咚咚——”
外头有人敲门。
谢昭瞬间绷紧了身体,将自己的身形往暗处藏没。
冷仙蕙慢慢从里边走了出来,谢昭眸色冷凝,这个女人,好像又变美了,眉目的媚意比先前深了许多,袅袅行走间,身体似乎也特别的柔软,像……像没有骨头!
“进来。”
冷仙蕙走到妆台镜前坐下,对着镜子开始抚摸欣赏起自己的脸,敲门的人推门进来,是个粉衣的侍女。
“小姐,您又变美了许多,照这么下去,等太子见了您,一定会喜欢您的。”
粉衣侍女将手中的一盅汤放到冷仙蕙的面前,隔得有些远,谢昭看不见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冷仙蕙抬起柔若无骨地纤细玉指,将碗中红得发黑的汤一饮而尽,接过侍女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污渍,“只是到底还是晚了些,太子妃之位被礼部尚书家的孙青芸先占了去,之后我再入东宫,也不过是个侧妃之流,被人压了一头。”
粉衣侍女道:“小姐生得这般美,整个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您这样的美人,等将来太子荣登宝座,小姐还怕坐不到凤位上去。”
谢昭听了一通她们主仆的谈话,算是明白了这位冷二小姐的打算。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不受皇帝待见,以冷相最爱投机取巧,又贪生怕死,善于揣摩上位心思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地位不稳的太子?
冷仙蕙喝了汤,便来了困意,由侍女伺候她睡下,谢昭抓住机会,离开了这诡异的相府。
外面天气明朗,清风徐来。
谢昭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喧闹,才有一种自己还是在平凡人间的真实感。
小喜子看出他的不对劲,也不敢上前打扰。
谢昭之前以为,他碰上那些为爱痴狂,理不清正事,说不来人言的发癫人士,已经足够他烦躁了,现在倒好,直接被他撞上了一个邪乎的不像凡人能弄出来的动静。
这世界是真的癫了!
谢昭心思沉沉,没有着急回宫,转道去了战王府。
老四听到谢昭到访,他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有这么一个皇兄。
让人请了进来。
“四弟。”
谢昭此刻已经恢复如常,朝老四露出一抹灿烂无害的笑脸。
老四回礼,“三皇兄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儿了?”
谢昭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喝了几口茶,润湿了发干的嗓子,笑道:“我可不是突然想起来的,你是我弟弟,我一直记挂着你,只是你从前一直闭门谢客,我也不好打扰。”
“如今不同了,你娶了媳妇,府上有了能主事的人,我也厚着脸皮来看看。”
谢昭言语不谄媚,不畏惧,态度寻常,老四对他这位三皇兄倒是有些好奇了。
“我命带不详,父皇厌弃,三皇兄过来看我,不怕父皇迁怒于你?”
谢昭笑的毫不在意,“父皇可不会像盯二哥和太子那样盯着我,我来看你,父皇哪里会在意。”
“对了,四弟妹呢?大婚那天,我来你府上观礼,有幸见识了四弟妹的风采,今日我来,一为看望四弟你的身体,二来也是有事相求于四弟妹。”
老四顿时警惕起来,面具遮掩,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真实情绪。
“她正为她母亲唐姨娘诊治身体,一时半会儿怕是抽不开身,三皇兄不如改日再来?”
谢昭叹气:“若非事情紧急,我倒是愿意改日再来,只是如今,我等得,病人等不得。”
老四抬眼看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三皇兄如何知道本王的王妃会医术?你们从前认识?”
谢昭对上他怀疑冰冷的目光,淡然自若,“不认识,可是不认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你三皇兄我别得没有,就是在这儿探听消息上有几分心得,四弟妹大婚当日的表现,与传闻中所展现的性子,如此大不相同,很难不让人好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