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是真没想到,废太子如今自身难保,他不赶紧想着联络旧部反杀,还有心思找黛菱那个外室。
他记得,废太子当时出城追爱,身上可是身无分文,他这么拖着时间,银子从哪里来?
谢昭眼眸微眯,沉声道:“叫老四与辅国大将军进宫。”
“……陛下是怀疑,废太子会因为身无分文,而学匪徒行事?”
沈鸿听完谢昭的话,一时间眉头紧皱,虽然太子这个人行为异常,但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谢昭也理解沈鸿的心思,毕竟废太子前二十年,看起来还很正常的,要不是他见多识广,已经摸清了一些癫人的路数,就废太子之前给他那副温和仁厚的表相,他也想不到这么离谱。
老四倒是没想那么多,“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
谢昭将线人传来的信递给二人,道:“如老四所言,真假一查便知。正好也借此机会,将各地的贼匪清剿一遍,摸一下各地官员的治理情况。若有贪赃枉法,官匪勾结之人,正好为百姓除害。”
“老四要去浮石州上任,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跟沈老将军学习一下,你们二人只需要查剿废太子这一条路线,其他地方,朕会另派他人。”
沈鸿与老四看完那些密信上的内容,眼神是如出一辙地灵魂出窍,不解而茫然。
在听完谢昭的话,两人立即应下的同时,忍不住异口同声道:“陛下,有你真是大周和臣等的福气啊!”
现在看了废太子的行为后,他们完全不敢想,要真是太子登基,这大周得嚯嚯成什么样啊!
“陛下,臣弟还有一事相求,王妃生母身体有恙,王妃一直精心照料,也未有转好的迹象,臣弟想请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同去看看,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找到症结所在。”
谢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位身形消瘦如纸片的唐姨娘,眼眸微动,“唐氏的身体还没好转?”
老四戴着面具,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但只从那双眼睛与语气中,也能听出他的疑惑和关心。
“母亲她的病很奇怪,谁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饱饿,感觉不到痛,最主要的是她肚子越来越大,王妃她这几日越发焦躁不安了,臣弟这才想到让太医们都看看。”
谢昭眸色更深了,“四弟妹为朕和大周劳心劳力,她母亲病重,朕应该亲自去瞧瞧。”
沈鸿老将军也宽慰了几句,没有同去,回了自己的家,为两日后的离京做准备。
冷倾欢正在唐氏的屋子里喂她吃饭,听到外头的动静,转头便看到了谢昭与老四,还有太医院院首与其他几位太医。
她放下手中的碗,起身行礼,被谢昭先一步止住,“免了,四弟担忧弟妹母亲的病情,特意请朕派几位太医来给唐氏瞧瞧。”
冷倾欢这几日为唐氏的身体,整个人焦躁不安,眉宇笼着一层深深的郁色。
“多谢。”
太医院院首与其他几位太医得了谢昭示下,立即上前为唐氏诊治。
说实在的,自从知道那什么蛊虫后,太医们在看到唐氏的模样后,第一反应就是中了蛊虫。
可当他们听到连善治蛊虫之症的战王妃没查出蛊虫后,他们一个个眉头皱得更深了。
屋子里那么多人,却十分安静,侍女上茶的动作都比平时更轻了些。
良久之后,在所有人紧张期待的心情下,太医们给出了统一的答案:“陛下恕罪,卑职等学艺不精,诊不出唐夫人所患何病。”
冷倾欢倒不失望,“几位大人请起,我阿娘她这病古怪,如何能怪你们,劳烦几位大人了。”
“不敢不敢,王妃言重了。”
谢昭让小喜子将几位太医都带出去坐一会儿。
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去,谢昭才看向冷倾欢,与她轻声道:“四弟妹,太医与你都看不出唐夫人的病,或许,不是蛊虫,而是其他东西呢?”
冷倾欢握着唐氏的手,闻言骤然抬头,“陛下此话何意?”
谢昭反问另一件事,“此前你我在靖平侯府搜查卫娇织闺房时,你曾挑了她屋中香炉的香灰,你可查出什么东西?”
冷倾欢想起来了,脸色渐渐变得冷肃起来,“那香配料复杂,我只闻出两味,像是某种……动物的血肉和骨粉。”
她看了看如雕像一般安静无声,不知疼痛的唐氏,心头猛跳,“陛下的意思,难道我阿娘的病,与那香有关系。”
谢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我曾意外潜入冷仙蕙的闺房中,闻到过同样的香气,她在用那种香拜神。”
冷倾欢心脏跳得越来厉害,她喉咙发紧,“是与卫娇织供奉的那块血檀木一样的神吗?”
谢昭在她紧张的眼神下,缓缓点头。
冷倾欢瞬间觉得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疑惑被刀斩开了。
后背冷汗一片,眼底窜起熊熊地怒火,她咬牙切齿:“什么神!不过是歪门邪道!”
老四不说话,走到她身后,抬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肩。
他正欲说点什么,忽然瞳孔一震,倏地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谢昭:“三哥!你刚刚说冷仙蕙进宫了,她不会把那邪物也带进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