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若不是谢昭提起,哪怕冷光宗与生身父母的尸骨一处,他都对过往的行事,因为刻意的遗忘,模糊不清了。
“啊……啊啊啊…!!”
他用力的张嘴,只有不成语句的叫声,语气激烈而怨恨冲天。
谢昭对他的这些情绪,是恨是怒,都不感兴趣,也没多余时间深究。
“你骂朕也没用,你借助邪祟,获得了如今这般的高位,现在自然也该反噬了。”
谢昭让其他人都出去守着,留他一个人与冷光宗对峙。
“你知不知道,朕手中也有一块血檀木。”
谢昭这话说的很有歧义,在冷光宗震骇的目光下,他将荷包中的那块小血檀拿了出来。
因为吞噬了那块较大的分体,小血檀的颜色变得特别暗沉幽红,已经看不出当初它还在冷仙蕙手中的模样了。
冷光宗没有认出来,他要滴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昭手中的东西,因为他血供邪木已久,加上生身父母被那块分体吸食殆尽,他与那块分体有一种奇怪的难言的感应。
现在,他只看了谢昭那块血檀一眼,心底便有些躁动厌恶起来。
“你!怎么回事?它吃了它?!”
冷光宗因为惊骇,语句有些凌乱。
谢昭微微点头:“是啊,不过也真是奇怪,这血檀的香气,明明是甜腥之味,你那块,朕却闻到了另一种涩苦之味。”
“若非它散发出来的香气,宋言等人,还未必能那么快找到它。”
冷光宗脸色惨白下去,眼底浮出些怨恨,他死死抓着粗木的栏杆,盯着谢昭手中的东西,咬牙切齿:“死的连魂都没了,还要坏我的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无情的父母!!!”
谢昭心中的猜测在冷光宗的话中落实,原来如此。
谢昭没有开打断他的话,静静地看着他对死去的人发怒,片刻后,冷光宗又陡然抬眼瞪着谢昭,嘴脸扯起一个怪异的笑:“这东西邪的厉害,想供奉它,就得呈上最好的血食。”
“我是要死了,可你也活不了多久!老夫一定会在底下好好看着你这个皇帝,会被邪物变成什么怪物!!!”
所有的秘密都被揭露,冷光宗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反正都逃不过一死,他为什么还要口上留情!
“你让你的血檀吞噬了它又如何,只要大师一日在世,这天底下,就不会缺拥有血檀的人!哈哈哈哈!到时候,整个大周,不!是整个天下,都会变成圣主的食物!!哈哈哈哈……”
谢昭冷眼看着冷光宗发疯,他没有恼怒,也没有对他的愤恨。
他很平静,像一块平滑的镜面,只映出冷光宗的疯态。
“朕也很期待。”
他薄唇在冷光宗愣住的表情下,轻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只可惜你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不过你放心,朕处死你之后,会让人将你所行之事,刻碑成书,立在你的家乡,传遍天下人之耳。”
“你供奉邪祟,汲汲营营半生,为的不就是得到他人的仰视和崇拜嘛?”
谢昭温和的吐出锥人心扉的话语,“到时候,就算所有人都死了,邪祟都还能看到你这个废物又卑劣的一生,说不定还唾弃几句呢。”
冷光宗浑身发抖,冷得骨头刺痛,他张了张嘴,指着谢昭,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魔鬼……!”
谢昭微微一笑,懒得跟他废话,转身离去。
冷光宗急了,“等等!”
谢昭顿住脚步,冷光宗怕死,他说了那么多,谢昭都无动于衷,如今他只能将底牌拿出来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赠我邪物的大师是谁,长什么样子吗?”
谢昭侧首斜睨着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但也就这么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再次转头要走。
“他叫渡尘!是普华寺中的一个和尚!”
谢昭眸色动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大步带人离去。
冷光宗目送他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消失在视野中,他浑身骤然被抽去了支撑的力气,颓然跌坐在地。
谢昭回到养心殿,立即让小有子派人去普华寺打探。
大周上下都比较信道教,对于佛教的东西态度一般,普华寺能在京中站稳脚跟,有些香火,也是托了太皇太后的福。
太皇太后与庆元帝非亲生母子,庆元帝登基后,太皇太后便自请为大周祈福,去普华寺静修去了。
这些年,对皇宫的事,不闻不问,存在感与他极为相似,若非每年庆元帝与礼部都有按规矩,给她送些东西,怕是京中的人早就忘记了这位太皇太后。
包括这次他登基加封后宫,都差点没想起来太皇太后这位人,还是礼部尚书记着。
谢昭对普华寺不太熟悉,对于那个叫渡尘的和尚就更不知道了。
听冷光宗的意思,那渡尘手中应该握着所谓圣主的主体,目前应该不在寺中,而是带着主体游走在民间。
谢昭垂眸瞧着手中的小血檀,从昨夜它吞噬了那块大分体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这小东西不会被反噬死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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