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什么?
谢昭瞧着面前面容苍老慈悲的主持,轻轻地将目光移到了窗外的树木上,“有劳主持为朕解惑了。”
“阿弥陀佛。”悟缘主持起身,双手合十,慈悲温和:“陛下来日功成,可否让贫僧收敛残尸?”
谢昭唇角勾了勾,“主持慈悲。”
悟缘不再说什么,再次行了大礼之后,恭敬的退下。
渡尘的过往,他与血檀的交际,谢昭如今全部差不多知晓。
他如今,唯一能做得,就只有收集一切信息与线索,守株待兔。
茶冷了,该问的,该见的人,都已经完成,谢昭向太皇太后告辞。
“胭儿,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如此霸道吧?这白云寺面向天下人传授佛法,让众生同沐佛祖恩德,他怎么能如此自私,为了给太皇太后请安,就将咱们这些上香的百姓给拒之门外!实在太过霸道了!”
清冷的少女穿着简单的罗裙,隐在围观的百姓中,秀眉微蹙,声音娇软的向身边侍女发泄对当今天子的不满之意。
侍女胭儿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给吓得脸色发白,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劝道:“小姐,天子龙体贵重,九五之尊,自然是要严加保护,小姐的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天子震怒,小姐跟咱们薛家都要遭殃的。”
薛苓欢蹙着的眉头仍旧不松,一脸愤懑讥讽:“薛家已经惨到如今这般模样了,他若是要再因小女儿家几句无心之言,处罚自己的外家,如此无情冷酷之人,他又能做多久的皇位。”
胭儿真的快被吓死过去了,小姐一直被府上大人教养的清冷孤傲,不知变通,平日里一些小事就罢了,如今你在这么多禁卫军的面前,公然说天子的不是,是真的找死啊!
“小姐,白云寺进不去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胭儿白着小脸道。
薛苓妹摇头拒绝,“不,我倒要留在这儿好好看看,这位霸道专独的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呼——!”
胭儿呼吸一整个梗住,她真的想这么扔下薛苓欢不管了。
薛苓欢对谢昭的讨厌,并非因自己被拦在白云寺外这件事才有的。
谢昭的外家姓薛,他登基后,对满朝文武,都有恩赏,偏偏对自己的亲外祖一家,只字不提,薛家虽成了皇帝的外戚,然而谢昭与太后种种表露出来的行为,都无不是在侧面向所有人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新帝母子与外祖一家关系不睦。
于是,先前被谢昭设计了一圈,落魄下去的薛家,在谢昭登基后,一点光都没有沾到,反而还过得更加谨慎,小心翼翼了。
薛苓妹是薛家长房的嫡女,又因为生的不错,一直被家中精心教养,诗书礼乐,无一有缺,加之家中父母仆从一直对她捧着,更加养成了她孤傲的性子。
她看着家中母亲的衣饰渐渐变得暗淡起来,顶天立地,博学多才的父亲郁郁不得志,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也都被天子赏给他人。
薛苓欢对谢昭的不满,日积月累,今日白云寺被拦一事,不过是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失去了理智。
薛苓欢目光一直盯着寺庙的大门,手中的丝帕紧揪着,她今日一定要看看,这位对至亲都薄情寡义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她怀着满心挑刺的情绪中,一道玄色颀长的身影在白云区主持与侍卫太监们的拥簇下,渐渐从寺门暗影中走出来。
日光高照,将那玄色衣服上的金色龙纹映得金光粼粼,衬得少年天子出众的面容越发夺目摄魂。
砰!砰!砰!
薛苓欢定定的盯着隔了老远的谢昭,胸腔下的心跳剧烈的跳动着。
在身边所有百姓都俯首跪下时,她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直愣愣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跪下不停拉扯她裙摆,提醒她的侍女胭儿,见状,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薛苓欢不知道胭儿此刻是什么心情,在谢昭出现在她眼中的那一刻,她觉得四周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一直蹙着的柳眉松开,清冷冷,把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谢昭的身影。
她眼睛黏在少年帝王的身上,看着他在拥簇下,迈向那龙驾,心跳越来越快,明明已经入秋泛凉了,她却觉得自己此刻如置盛夏,浑身发热。
谢昭敏锐的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灼人的视线,眸色微沉,抬头去看,都不用费劲去寻找,就看到了跟傻子一样愣在那里的女子。
距离太远,加上太阳刺目,谢昭眯起眼睛瞧,也看不清那女子的脸。
贴身保护在谢昭身边的宋言见状,低声询问:“要臣将人带过来吗?”
谢昭桃花眼眯着,“带过来看看吧,若是个傻子,替她找找家人。”
宋言立即叫了两个御前侍卫过去。
薛苓欢看到突然跑到她面前的御前侍卫,在他们面无表情的神色下,终于回过神了,“你们做什么?”
胭儿本就发白的脸,一丝血色也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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