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对抓住传播流言蜚语者的母子便被请到了金銮殿。
对于寻常老百姓而言,皇宫巍峨,他们平日里也就偶尔路过,抬头望一眼重兵把守的宫墙,就那么一眼,都心中胆战,不敢逗留片刻。
别提有朝一日踏入这宫城了。
进得还是戏文里唱得皇帝大臣们上朝议政的金銮殿!
这压力,这紧张和恐惧,足以让人腿软心慌,哪怕,他们母子并未犯错。
“草民拜见陛下。”
他们竭尽所能,勉强压住心底的恐惧和紧张,稳住软得跟面条一样的双腿,跪下囫囵地行了一个礼。
“二位请起。”谢昭示意宫人将他们扶起来,等他们站好,稳住了自身,缓了温和的语气才开口道:“不知二位是如何抓到那贼人的?”
三十多岁的儿子紧紧握着自己头发有些发白的老娘的手,不敢抬头往上看,咽了咽口水,紧声回话:“回陛下,草民是开茶水铺子的,那贼子在草民那里喝茶,就跟昏了头一样,开始摔草民的茶碗,踩在凳子上,跟其他客人胡乱言语,话里话外都是骂陛下的话!”
他也不敢把骂人的话说出来,直接跳过去,“草民虽没读过什么书,就只看得来账本,但草民有眼睛有心,陛下做的那些事,好不好,草民们都心里记着。”
“陛下杀的人那些人,都是恶人,让咱们这些老百姓日子好过了些,那胡言乱语的人,一看就是个瞎了眼的畜生,竟然敢这么颠倒黑白!草民跟母亲一时生气,就与其他茶客将人给打晕了过去,请了京兆府的官爷。”
谢昭目光温和,忽而起身,从高台上走到了他们母子面前,“不知二位该如何称呼?”
中年男人乍见谢昭临近,心脏差点跳出来,身边的老母更是手抖的不成样子。
二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张嘴结巴了:“草、草民……草民姓许,叫许河,我母亲她姓陈。”
谢昭微笑着颔首,见他们如此紧张,努力放缓了语气,让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些。
“许老叔与陈婆婆对朕如此信任,又机智应敌,实为我大周百姓之表率,朕万分感激。”
“近日敌军在边关蠢蠢欲动,我大周内部,亦有心怀不轨之徒,企图浑水摸鱼,毁坏大家的安稳之日。他们为自己谋取私利,连朕病逝而去的皇祖母也不放过,还将天害这等罪名,安在死者身上,朕身为儿孙,心中实在痛恨。”
“然而,朕又是大周天子,政务繁忙,一时难以抽身处置那些贼子,以至于让朕的皇祖母清名受损到今日。”
谢昭说着说着,冕旒后的眼眶似乎发红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
“多亏二位出手抓住了贼人,为我大周安稳出力,实在是让朕感激非常!”
“朕在此,给二位行礼拜谢了。”
说着,他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众臣与许河母子都被谢昭此举给震惊得瞪大了眼,唯有高王见此情景,情绪激动得眼睛发热。
好啊!
真是好啊!
陛下如此仁德厚义,大周之福!谢家皇室之福啊!
今夜,他必须再跟谢家的列祖列宗好好的上炷香,感谢他们冒青烟,为大周与谢家赐下陛下!!!
许河怔怔得不知该如何反应,陈婆婆年纪大了,见识多,比他先反应过来。
老泪纵横的拉着傻住的儿子跪下,“陛下这是折煞草民了,陛下是个好人,比起陛下做的事,草民们这些小事,实在是当不起陛下如何大礼!”
谢昭俯身,亲自将他们母子扶起来,温柔地拍了拍陈婆婆的手,垂首温声道:“为国为民,事不分大小,大周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的人,才能强盛安稳,朕这礼,你们应当受之。”
说到后面,许河母子都眼泪汪汪,谢昭让小喜子亲自带人送他们母子回去,赏了百两白银与几匹宫缎,以及御膳房做的糕点。
“你二位善举,便是千金亦可赏,只是如今国内各地受灾,又有外敌率兵攻打我大周,朕只能委屈二位,赏些薄礼了。”
“此外,那些与二位一同出力抓获贼子的茶客,朕不能一一召见,还劳烦你二位代朕向他们道谢,将这些赏银与糕点也一同分与他们吧。”
这番话,又惹得他们母子热泪盈眶。
许河母子入宫一趟,回去带着一堆赏赐,由御前总管太监与御前侍卫亲自护送回家。
一直等在许家茶铺的几十个茶客,见到许河母子这阵仗回来,都惊得瞪大了眼。
小喜子看了眼好事围观过来的群众,清了清嗓子,温和谦逊着神色,将谢昭在金銮殿中的话,高声复述了一遍。
人群愣怔住了,一时无声。
“陛下当真这么说的?”
问话的是个老头,背有些驼,白发稀疏,苍老的面孔上有些不敢相信。
陈婆婆心绪激动,立即大声回他:“驼背子!我跟我儿子可是亲自站在陛下面前,陛下握着我们的手,亲口跟我们说的!我老婆子跟这位公公还能骗你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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