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随秋风吹遍了京都。
谢昭立在窗边,抬首凝望着碧蓝的天。
小喜子弓着腰站在他身后,一片安静中,他听到了谢昭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朕旨意,礼部尚书之女孙青芸,命格贵重,才德兼备,着封为贵妃,赐居永华宫,即日入宫。”
小喜子垂首应声而去。
谢昭凝望了天穹片刻后,外出的小有子急步进来。
“陛下,请恕奴婢等无能,流言骤起,未曾抓到传播流言者。”
今日是个好天气,天穹碧蓝无云,澄澈如镜面,似能映照出这地面上的众生万物,若有镜外人,瞧着众生喜怒奔走,命不由己,不知道该是何种心情。
谢昭慢慢地收回视线,转身往堆叠着奏折的御案后去,“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
小有子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为他研墨。
谢昭拿起一本未曾看过的奏折,提笔沾朱砂,随意道:“素尘那边如何?”
小有子恭敬回道:“他一直在灵神观,每日为香客解签卜命,不曾外出,与他人多言。”
谢昭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安静地批阅奏折。
孙家。
孙尚书一众人得到了圣旨,孙夫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红肿的眼睛,泪意不止。
孙青穗同样肿着眼,她站在一旁,从孙青芸身上分出一份心神宽慰孙夫人:“伯母,陛下如今要接姐姐进宫,若是那流言为真,姐姐此去,必然会逢凶化吉,身体慢慢好起来的。”
这话,是她宽慰孙夫人的,也是宽慰她自己的。
孙夫人情绪复杂的叹气,一直呢喃着:“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孙青芸三日后便被接到了宫中,孙青穗看着那浩荡的仪仗,咬着牙,忍住了泪意。
神仙保佑,芸姐姐身体康愈。
孙青芸入宫后,谢昭便立即放下了手头的事,来了永华宫。
“参见陛下!”
谢昭挥挥手,让宫人们起来。
他大步走到孙青芸的床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面色。
孙青芸面色苍白,紧闭双眼,确实像突然病重的模样。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退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让同行而来的张院首上前为孙青芸诊脉。
张院使仔细的把脉,又问伺候孙青芸的贴身侍女。
“小姐她就是突然吐了一口血,然后就晕了,在这之前,小姐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并未受什么伤。”
“饮食的话,小姐喜好清淡……”
等张院首问话时,底下的宫人送了茶上来,谢昭没接,让其直接放下桌上。
伺候孙青芸的婢女将她发病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碰了什么,都细细的,如倒芝麻豆子一样,全都毫无隐瞒的倒了出来。
张院使听完,一张老脸跟苦瓜没什么两样了。
“陛下,请恕臣才疏学浅,医术不精,贵妃娘娘脉象平稳如常,并无任何衰弱无力之状,臣实在是看不出,贵妃娘娘的病诊是为何。”
谢昭对这个结果,竟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张院首起来吧。”谢昭温声道:“你已经尽力而为,朕怪你做什么。看不出病症,就先开点养生的药,等过几日再看吧。”
张院首感激非常,“多谢陛下!臣这就去办!”
待他一走,谢昭跟小喜子吩咐道:“请德妃过来一趟。”
阿兰陵自从跟谢昭摊牌后,就一直规矩安分的待在自己宫里,每日里闲的无事,除了听曲赏舞,偶尔也去御花园里走走。
提前过上了安稳舒坦的日子。
孙青芸入宫为贵妃的事,阿兰陵知道,却没多给一个眼神。
反正她不用再挑事,旁人没惹到她身上来,她也没哪个闲心去多打探。
今儿个她正得了兴致,跟雀儿学习大周的刺绣,听得谢昭叫她去永华宫,颇为诧异。
待她到了永华宫,听了孙青芸的病症后,阿兰陵才明白了谢昭叫她过来的意思。
“你见多识广,在这些神神道道的事上,比朕这个外行,懂得多,你给她看看。”
“是。”
阿兰陵走到床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孙青芸的面色后,抬手搭上她的脉搏,一丝丝微弱的热流如水一般,透过皮肤,延着静脉血管,游走全身。
片刻后,阿兰陵看着孙青芸的头,碧色的眼底泄露出一点惊讶之色。
谢昭在一旁留意着她的神色变化,是以,他立马发现了她的不对,眉头微微下压,沉声问道:“怎么了?”
阿兰陵慢慢收回手,看了下空无一人的四周,有些虚弱低声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查看有误,这位小姐的头部深处,好像被人下了咒术。”
“至于是什么咒术,这就不是我的长处了。”
谢昭视线缓缓落在孙青芸的头上,“看清咒术的样子了吗?”
阿兰陵摇头:“我能力不足,她脑子里的咒术力量远胜过我,我只能感知到它,却无法看清。”
谢昭沉默,“此次之事,劳烦你了。”
阿兰陵回去后,谢昭派人送了几件珠宝过去。
阿兰陵拿起盒子中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