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通过瞎子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可更想知道的,还是为什么瞎子会站在王半城的对立面来帮我?
他,不想报仇吗?
走到瞎子身边,我将他搀扶了起来。
指间飞速在受伤的肩头点动,控制穴位,让其不再淌血。
瞎子一言不发,筋肉虬结的眼眶一直瞅着我。
一直当我将他扶至床榻处坐下,再后退两步静静看着他后,瞎子才忽然笑了起来。
他声音很大,给人一种震耳欲聋的破音感。
笑着笑着,又剧烈咳嗽,手握成拳头,不停锤击胸口。
“猜到了?”瞎子声音嘶哑许多,死死“盯”着我:“还是金蟾师弟和你说了什么?”
沉默几秒钟,我回答:“他只说了我该死,不算是猜到了吧,是各处的细节拼凑出来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我一度认为,自己的命只是缺失了一部分,因此,直到我找到那个夺走我命数的人,将他的命抽了出来,可命却无法融合进我身体。”“如此一来,若非他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
这番话,我指的就是薛烬!
“而王家的一系列操作,余先生你的只言片语,师门让我保护的那三个人,再加上那鬼东西直接就能吸扯我命数。”
“种种一切,总能让人抽丝剥茧,找到关联。”
“夺你命数的人!?”瞎子声音陡然拔高!
我没有接话茬,变得沉默。
瞎子忽然笑了起来,身体不住颤栗着。
“你的师长,并非什么糟老头,死老太婆吧,是一个年轻女人。”
“你叫她,师姐。”
瞎子眼眶再度开始溢血,幽幽道:“沈仙清没有告诉你自己的名字,从来都只是让你叫她师姐吧。”
我瞳孔微微一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
瞎子再度道:“师姐,呵呵。”
“你,可曾知道,当年沈仙清是如何对我们的?师父走的早,她便代师授艺,尽心竭力。我们下山时,她一人一卦,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做事,何地落脚,我们无以为报,师姐说,总有一天,她有需要我们的时候。”
“我们都觉得,师姐想要什么,我们都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可那一天到了,她要的却是全部!”
“我们就像是她悉心培养的苗圃,合适的时候,便采摘了。”
“你,陈千叩,你又是什么呢?”
“为何我不想杀你?因为你不认识我,我听得出来你的一字一句,你内心良善,嫉恶如仇。”
“我们是工具,你呢?提前那么多年,培养我们这几个师弟,只是为了二十余年前,救你一条残命。”
“那你,又有什么作用?”
“你很相信她吧?”瞎子这一番话发自肺腑。
对师姐,他是敌意,是憎恨,是浓郁的怨。
对我,竟有一丝丝怜悯。
我脸色变了。
是啊,我很相信师姐。
但这怎么可能?
只是瞎子的话没有问题,从相术上判断,他没有骗我,在他的观点上,这件事情是确凿的。
闭眼,我呼吸略粗重。
我没办法辩解什么,师姐的确因为我,毫不留情的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可我不相信,师姐真的将他们当成了工具。更不相信自己会被师姐当成工具。
“欠你们的,是我。”我哑声开口。??“不是你!”瞎子字句凿凿!
“是我!命在我身上,我人在你面前,那鬼东西口口声声喊着欠债,那就是我欠了你们!和师姐无关!”
“一个将死之婴儿,既无言语,又无思想,你如何计算,如何夺取?”瞎子猛地抬起头,怒气冲冲。
“师姐五个锦囊,两个都关乎你们!让我来保护!”我嘶哑再道。
“保护?不过是借此解决掉危险,那假身你独自对付不了,我们这几个人,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既解决了麻烦,又历练了你,何乐而不为?”瞎子字字珠玑。
两人争论太快,各执一词。
只不过瞎子始终压着我一头,让我难以反驳。
“陈千叩,除了觉得你可怜,老夫还有一个缘由要帮你。”
瞎子的语气更是铿锵。
“我这辈子风光过了,嚣张过了,可我对不住妻女,风光的时候,箐箐还在她妈肚子里,等她出来的时候,受的就是苦难。”
“老夫命数不全,饶是本事还在,依旧因为这命数处处纰漏,因为这招子,再也看不见问题隐患。”
“我欠了箐箐太多,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不过她喜欢你,我要是能护住你,她想来是感激我这个父亲的。”
“呵呵,陈千叩,即便是你不娶箐箐,我也会保住你的,我就不信,你心如此冷硬,能欠下我如此大的人情!”
瞎子愈发果决,猛地站起身来,却摇摇欲坠。
先前瞎子就说过,他有办法解决事情,只是他会死。
“余先生,我不觉得,只有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
我刚哑声开口,瞎子就将我打断,说:“你想说,我们还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