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右小腿,裤脚还是挽起来的,那张模糊不清的脸,眼睛还是瞟着我。
两根骨头在我先前走动时就掉了下来,伤口慢慢溢出血,无形之中又逐渐消失,就连皮肤破口处都开始结痂了。
是得去找一趟瞎子,看看他那边出了什么情况,一时半会儿还不了命,我得告诉他。
此外,坤山上的魇尸和魇鬼,瞎子知道的肯定比任何人都多。
我不能任由那尸鬼潜移默化的侵蚀身体了。
“许家主,好好照看前辈。”我深深看了许多新一眼,他点头,神态认真。
再之后我就离开了许家,坐的是许桓的车。
其中还有个插曲,我问许多新要了一点钱,这算不上难以启齿,许家和我深度捆绑,我没有亏待过他们,此后必然还会给更多好处。
车行驶一段路后,我给余箐打了电话。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陈……千叩?”余箐话音稍茫然,带着一丝委屈,还有惊喜。
“你们住在棚户区,还是哪里?”我问。
“小……小区。”余箐回答。
“好。”干净利落的一个字,我挂断电话。
和许桓确定了地址,大约半小时后,到了余箐家小区外。
路灯下,余箐纤瘦身影显得孤零零的。
车停在她身旁后,我告诉许桓在这里等我就行,便推门下去。
清澈的眸子和我对视,余箐似是想要扑进我怀中,身体僵住,克制住了自己没往前。
“许家说你去过几趟,那时我要事缠身,并不在。”我简单解释。
余箐勉强笑了笑,眸子里噙满眼泪,似要潸然泪下。
“出了什么事?”我疑惑问。
按道理来说,瞎子这些年在荆州都没出事,他自保的本事是有的,尤其是假身被困在坤山后,更没有能够直接威胁他性命的存在。
即便是六鬼肆和寿喜宫想对付他,一个阴阳先生,是能够感应到危险临近的,可以提前躲避,或者防备。
“我爸……很难过,他快疯了。”余箐面色煎熬。
“难过?快疯了?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蹙眉再问。
“我不知道,那天他和你分开后,我们就几乎失去了你的联系,我爸一直说你傻的可怜,他终日都在酗酒,嘴里一直胡乱的骂着一个人。”
“好像……叫做沈仙清……”余箐贝齿紧咬。
我心微微一沉。
师姐?
是了,瞎子骂师姐,倒不算奇怪,他是认为师姐算计了师兄弟五人。
我不认同这个,便说了还命的说法。
许桓似是为了避嫌,车往前开了一段路,停在小区门另一侧。
余箐稍稍一顿,继续说:“他说我们家,都是被沈仙清害死了,只是他没能耐找她算账,他对不起我和我妈。之后家里的酒喝完了,我出去买酒,那天晚上好大的雨,好大的雷,我带着酒回来后,我爸的情绪变得更糟糕了。”
“对,他不睡觉,你知道吗,人怎么可以不睡觉呢?连续三天,他都睁着眼睛坐在沙发上,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却连颗花生米都不吃,我怕他出事,就去徐家了,结果一直找不到你。”
“他在家里点了很多白蜡烛,还不知道从哪儿从来了带血的衣服,把它穿在一个稻草人的身上。”
“从那天开始,他才总算吃东西,只是,他很神经质,有时候他和我说话满是歉意,有时候他会咒骂我,为什么非要让他喝酒,非要给他买酒。”??一时间我没开口。
瞎子对师姐的恨意被勾起来后,情绪影响居然这么大?
我还以为是外在危险,没想到,是来自于他本身的?
解铃换需系铃人。
我身上关于他们的命,才是绳结。
此外还有一点,白蜡烛,血衣,稻草人,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在阴阳先生手中,杀人可以无形。
瞎子都说过,他没能耐找师姐算账。
那他要杀谁?
半晌,思绪落定,我往小区内走去,余箐则匆匆跟上我。
轻车熟路来到了余箐家门前,轻微的声响,余箐打开了门。
她走在前头,我跟在后边儿。
“死丫头片子,你又去哪儿晃荡了!?”
“和你讲了,不要乱出门,不要乱出门!就是不听!你非要气死老子!”
客厅沙发,瞎子蓬头垢面,空洞的两个眼眶,筋络不停的抽跳,显得异常可怖!
更可怖的是,他眼眶,耳朵,鼻子,嘴巴,竟然一直在往外淌血。
在他面前,一个稻草人直愣愣的杵着。
周围几张长条桌子拼凑在一起,摆满了白蜡烛,很多蜡烛烧干净了,蜡油淌了一地。
血衣刺眼,上边还刺了很多细针,在烛光下折射着幽幽光晕。
“不晓得给老子省心,老子做什么都不顺心。”
“沈仙清,气煞老夫。”
瞎子忽地摸出来一柄匕首,上边儿满是锈蚀痕迹,他狠狠朝着那稻草人头顶扎下!
瞧见稻草人的那一瞬,我心头就满是恶寒。
纵然瞎子口中喊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