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张开比起来,还是张开更幸福吧。至少他心里的那一个人,自始至终真诚待他。而自己,她不想回忆,可是那个人总是就这样无缘无故而又漫不经心的走进自己心里。
他和她的故事,要是讲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足够客观。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知道他过的很好,听说他们分开不久之后便有了儿子,如今已然是成人的年纪。
如果当年他们的孩子未死,那他现在也是那般年纪了,那她现在也不是这样孤单一人了。她看着这荒芜的小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这岛有名字吗?”她幽幽问道。
“叫归岛,我听他们说的。”李大美回答道。
是个好名字,尔朱叹道。这恐怕是张开最好的结局了。他这一生心中就只有着一个人,这么些年他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恐怕比谁都煎熬吧。为了照顾信云的孩子,他留在这世上,住在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面容,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但是每一分钟也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幸福。如今,他拯救了信云最爱的灵岛,他与她最爱的大海融于一体,他应该真的是心甘情愿。
此生只为一人去,很久以前,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后来,她觉得这都是人们最美好的想象,现实中肯定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在,她又开始相信了。
“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吗?”尔朱轻声问瘫坐在地上的那人。
“来过,来了个俊逸的公子,还有一位穿红色衣服的姑娘,”她说道,“不过都走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长什么样子?”尔朱有些着急,她想知道那位姑娘是不是信云的女儿,她指着自己问道,“那姑娘跟我长得像吗?”
她虽然跟素问是一辈之人,但是总是被人误认为跟信云是姊妹,因为她们俩实在是太像了。不仅长得像,说话也总能说到一起去,按年龄来讲,他们属于忘年交。但是信云从不计较这些,她也是,她们就像无话不谈的姐妹,又像是心灵契合的知己,互相信任,互相照顾。直到后来,素问也不得不默认她们这种关系,不再强迫信云叫自己师叔。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想过,过来看看信云的女儿。但是她和师姐之间却有解不开的结,她害怕自己并不能将对信云的爱和对师姐的恨分开,在自己未曾完全放下这件事之前,她没有来见过那孩子。甚至都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个女儿。那应该长得像她母亲吧,那也应该有几分像自己。她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
李大美是这镇上的媒婆,她看惯各类女子,对于女子的容貌也比别人看得更仔细。所以她恨笃定的回答,“不像。那女子也似仙子这般貌美,看不出年纪,但是不像。”
尔朱很是失望。
“那这岛上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还有不是人的。但都是灵岛人。我曾听家里老人说过,这灵岛是有神仙守护的,就是那琼花殿的花家老婆子,”李媒婆眼中有失望还有难过,“可是都是骗人的。灵岛大祸,她们一家人没有人出来。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得力的,哪里能逃得过。”她一边说,一边流泪,看着那平静的海面出神,喃喃自语,“这海,多美,我们家世代靠海生活,海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可是,它也是那么的无情,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尔朱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想到了自己,她也是一个人,但是至少,她比他们强大,她不会轻易失去生命。如果不是她自愿,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自己。她从自己耳边取下两个坠子,这是姑射山上的玉石打造的,足以供她置个小生意,了此余生。她虽是神仙,但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她蹲下,看着李媒婆的眼睛,将那坠子递给她,“这个你拿着,总会过去的。只要这个岛还在,只要你还活着。”
李媒婆看着尔朱的眼睛,仿佛突然间获得了力量。她接过那坠子,未等反应过来,尔朱便驾云而去,只在空中留下一个隐约的影子。
尔朱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她将自己内心的力量传递了给了那个人,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也足够她再次站起来。这算不算是随意改变别人的命运?但是,只要是能让一个人更加珍惜现在活着的机会,那便不算错。
尔朱这样想。
她在云上看着这茫茫大海,内心一片空白。师姐到底怎样了?她真的如那人所说,沉在了那海底吗?她知道,如果海岛沉没,师姐必然不会独活。但是有那孩子在,会不一样。可是师姐也不会抛下岛上所有的人走,虽然有些事情她是始终觉得师姐做的不对,但是这一点她还是信的,花素问这辈子最爱的,不是裴毓,不是她自己,不是她女儿,而是花家的荣耀和灵岛的万千生灵。
她有个比师姐还不愿意见的人,却比师姐还要亲的人,也在这海上。如今灵岛已经不复存在。师姐和信云的女儿也下落不明。她有些彷徨,不知道该不该去见那个人。
可是,无论如何,师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一定要告诉师傅。不然,她尔朱林樰可真的就是一个面冷心更冷之人了。她看着那南方的海,那里的海似乎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