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棉被在这也是稀罕东西,一般家都是一条棉被盖上个年,硬了不暖和了就放到身下做铺的。
当然,这还是有第二条棉被的家庭。
更多的家庭连棉被都只有一条,有的甚至是全家只有这一条。
网上说的,有的家庭冬天就一件棉衣,谁出门谁穿,不出门的就在炕上蜷着,也并不是夸张。
很多人家结婚,聘礼或者嫁妆,能拿出一条新棉被,都能让人高看一眼,让一屯子人羡慕呢。
一车汉子看着那几个包裹的眼神,比看媳妇都亲。
刘卫民也不差啥,一会看一眼,一会看一眼。
不说别人,就是他家,在村里算是条件好的,那黑蛋穿的衣服,都是他穿破的衣服改的,就更别说棉被了。
他和老婆子搂着黑蛋一条,儿子两口子一条,姑娘的还是他们之前没舍得铺的褥子改的,女孩长大了实在没办法了,才这样的。
满车人不时的就把目光扫过来,简单就是个傻的也能察觉,更别说她还很敏锐,她不禁暗暗叫苦。
不时舍不得给人,只是她这可是有点炫富的意思了,要是没点能耐,要是村里人有点坏心思,她可就是狼入虎口了。
朱艳心里说了,后期还会给她邮,她打定主意,可千万不能再让人看见了,可得悠着点,太吓人了。
顶着十多道目光把袋子弄进院里,关上门,简单才松了口气。
这不怕抢,这么盯着也受不了啊。
就剩自己了,也不用躲藏,把袋子弄出来,挨个打开。
嗬,可真是不少。
几个袋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五颜六色的布。
她也没有那耐心倒出来整理,抓了一把出来扯了扯,有的是厚的地卡布,有的是斜纹布,还有的就是纯棉布,不过质量都不错,最重要的是,这布头,可都不小,别说打袼褙了,就是做鞋面,那也是足足的。
看了看天,今天这公粮交的快,在公社又没耽误,回来还是牛车,这会才下午,不上工,应该都是一天两顿饭。
算了,先收拾吧。
好几袋子的布自然是不能都露面的,不过也不会有人去专门盯着她用了多少,还有多少的。
想了想,抓出小半袋的样子,要是做鞋估计能做个百十双都是足够的。
哎,这可真是,这边穷的,什么都缺,吃不够,穿不够,就是这把子力气舍得。
也懒得做饭,干脆进基地吃了一顿。
不知道村里的好几家现在也正在议论她。
刘三爷滋溜一口稀粥,问老伴,
“那小丫头让你给她做鞋啊?”
“那天看我做鞋说了一嘴,说她不会,赶明她淘换点东西,拿来让我帮她做。
咋地啦?跟你说啦?”
“今天她去邮局取回来一大袋子东西,软乎乎的,说是她一个姐姐给她淘换的碎布头,还有给她弄得棉被。”
“棉被?”
老太太惊呼,
“那可是好东西啊!”
“是啊,说她姐姐怕她冻着,特意给弄的。
这一道啊,给这些人馋的,光盯着那个袋子,唉,都是穷闹的啊。”
老太太也叹气,
“那咋办?就赶上这年景了,不也得过吗?”
“嗯。那丫头说,她姐姐让她找人帮她做鞋,话里话外那意思,多给这些布头,还给她留了送人情的。”
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越说越含糊,老太太也听明白了。
“我倒不是惦记人家孩子的东西,我就寻思着,布头也行啊,要是给你,你也别往外推,攒攒,给孩子拼个衣裳。
虎子倒好说,小蛋子,还是哥哥,光腚也行。
小花5岁,过年都6岁了,也是个小姑娘了,你说说这些年穿的都是啥,都是破衣服改的,那补丁一层层的。”
“可不是咋的,那衣服,还是我穿过的呢,年头太多,不了都要糟烂了,我都不敢使劲洗。
那天,小简带着新知青古来换东西,坐这跟我说话,小花就在屋里,趴着门缝看啊,等他们走了我就问她,你猜孩子说啥?”
“说啥了?”
“她说奶奶,小简姐姐的衣服真好,没有补丁,一看就舒服的很。”
简单入乡随俗,穿的也都是灰色的衣服,但是有的是原主的,有的是基地里拿出来的复古款,布料看着一样,质量不一样,要厚实很多。
“哎呦,当时我都不知道跟孩子说点啥好。
你说孩子要是那眼皮子浅的,我还能说两句,你说咱小花多懂事吧,帮着干活,啥说的都没有,就是吃不饱肚子难受,也不哭不闹的,懂事的让人心疼。”
“虎子也懂事,现在也不出去淘了,说出去玩,衣服坏的快,这件衣服再刮坏了,就得光腚了。”
刘卫民跟媳妇也正说着简单,
“你说人家怎么就有门路呢,你都不知道,一说那袋子里是棉被,我这脑子呀,就跟进了浆糊似的,就盯着那袋子,就挪不开眼了。
我就寻思着,我这个村长当的啊,啥能耐没有,村里该穷还是穷,该挨饿还是挨饿。”
王桂花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