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凉,梨宫的灯火依然亮着,心微微温暖,推门进去,所有人已经熟睡,我躺在床上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还没有射进窗户的时候,楚乐像一只鬼那样出现在我的床沿,殷勤无比地递笔墨纸砚给我。
双眼亮晶晶的,似乎想从字里行间看到我与濯傲发生了什么风流韵事,她一定是想我与濯傲重归于好,然后她就可以再打银狼的主意,这女人真是无耻得很。
我白了她一眼,继续闭上眼睛睡觉,她却不依不饶,烦人得很,如果不是那古琴被她藏好,真的用琴音将她震飞。
直到我将她送来的笔墨纸砚扔出去,她才死心离去,只是那脸黑如墨,嘴里絮絮叨叨诅咒着我,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自这次后濯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估计朝中事多,与他母亲之间的斗心斗智让他身心俱疲,后来偶尔会过来,但显得更加沉默,只是看到孩子的笑脸,他那绷紧的脸才会松弛些许。
其实我知道他那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只是他刻意将他隐藏,其实他的本质一点都不坏,他真的很孤独,我总是从他的眸子里看到那种刻骨的孤寂与凉意。
而我也隐约知道他与他母后之间的斗争就更加剧烈,而狸国似乎也真的动荡起来,听他们的口吻就知道那个于廉早就处心积虑要夺位,只不过洛将军的死,太后的撑腰,让他加快动
作罢了,只是这里面谁是谁的棋子还说不准。
日子虽然平淡,但与楚乐在彼此的冷嘲热讽之中过得似乎没那么缓慢,我看着她的孩子从不会翻身到会翻身,从爬行到直立,我害怕我会看着他走路,看着他长大,而错过了我小莲藕的成长。
濯傲虽然对我冷冰冰的,但这半年他并没有留难我,银狼也派出不少人偷偷潜进皇宫,但很多还没有机会靠近梨宫,就被濯傲抓出来处死了。
在一个雷电交加,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银狼的人再次来了。
“我带着孩子只会连累你,如果有机会出去,记得回来救我。”
楚乐没有跟着我走,但他们带着我离开了梨宫,却走不出卫国的皇宫,我依然被捉了回来,并且受了皮肉之苦。
这次之后,我尝到了绝望的滋味,这样漫长的等待什么时候是一个头?
兴许我要离开这里,要不是卫国亡,要不是濯国灭?但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是我所乐见的,此次我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只要不想起银狼,不想起小莲藕,日子过得还不错,但一想起他们心就煎熬无比,我以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会过着这种日子,也许是三年,也许是十年,也许直到我死。
直至有一日,濯傲阴沉着脸进来,坐在梨宫那贵重的椅子不言不语一个下午,让梨宫上上下下心惊胆跳了一整天。
当暮色四笼
,梨宫点上灯火之时,我才知道是银狼要封后了,而他的皇后不是旁人,竟是我的师姐。
听到这个消息,我正在沏茶,滚烫的水浸出来,将我的手烫得通红通红,而我却不觉得痛。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师姐会嫁给银浪,我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银狼会娶师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手被烫得通红脱皮,但我真的感受不到痛,我茫然地看着濯傲,他也看着我,嘴角露出的竟然是一抹苦笑,苦得让人想哭。
为什么是这样?我不知道该问谁?
“银狼,他日娶妻,也要好好待我的小连藕。”
这是这次分离之时,我对他说的话,那时我没想到能活下来,想不到如今这句话真的应验了,他真的要娶妻了。
我现在终于可以体会当初银狼得知我嫁给濯傲之时有多痛了,他以前有多痛,此刻我就有多痛,莫非这是对我的惩罚?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整壶水跌落下来,一地破碎,水溅在身上,我浑然不觉,我真的很不情愿他另娶他人,即使这个是我的师姐,即使我知道她一定会好好对待我的小连藕。
我是因为救我的娘才被迫嫁给濯傲,并且当时以为银狼与楚乐有情,如今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娶师姐,是因为皇权霸业?是为了江山社稷?又亦或洛枫身死,他对师姐因怜生爱?因内疚而动情?
无
论是哪种原因,我发现我都无法接受,是自己的心胸太狭窄了吗?是我不够体谅他吗?
我很想哭,但却连哭都没有声音,喉咙从来没有如此疼痛。
我跑过去拿来笔墨纸砚,用通红的手颤抖地写下一行字,我求濯傲放我出去,我想问一个明白,我不能就这样糊糊涂涂失去了他。
如果是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要对全天下宣布他要娶妻了,而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心似乎被火烘烤着,每一刻都是煎熬。
濯傲低头喝着宫娥重新沏好的茶,不发一言,我咿呀地递上我写给他的纸条,求他放我出去,但他只是叫宫人拿治疗烫伤的药粉过来给我。
我不接,他用力抓起我的手,默默地在上面撒满药粉,然后沉默地就离开了梨宫,直到离开他也没有回应我一句话,但这却是在卫国皇宫他对我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