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将士牵来骏马,送来了战袍。
我扬扬头,将泪吞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跃上马儿,猛拉一下缰绳朝大军冲去。
在猎猎北风中,我的战袍在风中翻飞,而银狼坐在高高的马上,头微微仰着,此时天空乌云滚滚,这是一个让人压抑的早上。
“出发——”当我的战马奔驰到他身后,银狼喊一声,声音低沉而又带着石破天惊的气势,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我一眼,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扫一下。
两军对阵的场面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但今天这种气势,这种压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尘土在叫嚣,旌旗在猎猎的风中招展,战鼓一字排开。
我抬头平视前方,黑压压的一群人当中,穿着黑色战袍的濯傲,那样明显地凸显出来,鼓声暂歇,尘土平息,他一马当先地冲出来,动作是那样的洒脱矫健,他身后的大军欢呼雷动,声音直冲云霄。
“去吧,小心一点。”他的声音沉郁,隐藏了所有的情感。
那一刻,我们的目光碰触在一起,两人都是一阵恍惚,心里说不出的伤感。
身后大军见出去迎战的是我,都有些惊讶,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除了欢呼呐喊,擂鼓震天之外,并没有窃窃私语,擂鼓声暂歇,一派肃穆,大家都在严阵以待。
我策马向前,拉住缰绳的手微微出汗,就快与濯傲相碰的时候,我勒住了马头,两人四目相对,都复杂异常。
“我没有失约。”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很多年后我都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坚定倔强,但又是那样的憋屈。
“我也没有失约。”
彼此的对视中,他的眸子一点点亮了起来,如黑夜之中一簇火光,温暖而又有希望。
那天风很大,我们的战袍在风中鼓起,像极两只准备展翅高飞的苍鹰,他的声音在风中有点颤也有点缥缈,但却字字清晰得如珠落盘。
“我长话短说,濯、狸两国合并,翼宇大为惊慌,希望我能在濯国根基未稳之时迎头痛击,我认为时机不成熟,两人矛盾激发,最后他选择与母后联合,密谋杀害楚冰,将罪名塞给我,断我后路。”
“我提早察觉,已经秘密放楚冰走,因为我知道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便宜银奕,连敖没有实力亡我,我暂时也没有能力灭他。”
“母后找不到人,就将人易容成楚冰的样子,城墙悬挂的头颅并不是楚冰,总之楚冰我没杀,话我说了,信不信在你。”
“我只想跟你说我没有失约,人是我杀的,我认,但不是我干的,谁也别想冤枉我是刽子手!”
濯傲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一抹狠,估计是在这件事上吃鳖了。
我说不出我此时的心情,如果不是在战场上,我有可能朝着天空疯狂地大笑,大声地高喊,楚冰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
两人的马在绕着圈子,我的眼睛微微湿润,喜极而泣也许就是这样。
“冷宫的女人我找到了,如今我放在银魄的皇宫,当今太后不是你亲娘,你的亲娘是她,如果
你想母子相认,派人去银魄接回她,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的话音刚落,他的脸变得煞白,拉住缰绳的手颤抖得让人心惊,虽然他试图去克制,但那幽深的眸还是瞬间变得通红,如一个受伤的小野兽,带着噬骨的恨,剜心的痛。
即使有心理准备又如何?
“濯傲——”
他没有回答我,坐在马上的身子,竟然微微晃了一下,似乎要跌下来,让身后一直注视着的大军惊呼,他相信我说的话,也许这个结果他早已经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脸色也变得如刚才那般冷硬,只是那眸子还泄露了些许情绪。
“我现在接她回去会有危险,拜托你代为照顾,也许她如此迫切切断我后路,就是知道我很快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会放过她。”濯傲的声音越发沉郁。
“既然她不是我娘,我更加不想中她的计,与连敖两败俱伤,只能让她得力,我得留精力来对付她,楚冰如今不见了,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连敖本想借这次机会将我置之死地,将错就错。”
“第二种可能是人在银奕处,他想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是前者,我无话可说,只能打,但运气并不是次次都落在连敖身上,这次未必就是我亡国。”他唇一翘,说不出的傲气。
“如果是后者,你既然可以自由出入银魄皇宫,请回去代为查探,我不想给银奕这只狐狸得逞,这对我对连敖都有好处。”
说完他拉了一下缰绳,与我拉开了一丝距离,虽然身后的
大军听不到我们说什么,但看见我们只是转圈圈,那么久都没有动静,都有点躁动起来。
“你回去告诉她,她的儿子会接她回家。”濯傲的声音变得沙哑。
“但谁害她如此,我将百倍还之。”濯傲双手紧握,眸子里的阴郁和戾气让人心猛地一寒。
“嗯。”
短暂的寂静之后,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求你替我好好守护她。”
他这句话一字一顿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