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吩咐士兵好好休息,今晚才是恶战。
而我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心情紧张而又有点亢奋,因为胜负成败都在这一役了。
夜幕降临,我们抖擞精神出发,在黑夜当中,士兵们的眼睛如猎豹觅食一般,发出让人心骇的寒光,回眸将士黑压压的一群,那木马,那稻草人看起来是那样逼人,乍一看似乎真的多了几十万大军一般,看来虚张声势这招是有效了,估计会吓得他们心都抖了。
“你是将军,在后面指挥就行,我们随时听你差遣。”到这个时候,楚冰与父皇竟然有心取笑我,但看到他们笑我也禁不住扯了扯嘴角,但我们谁也不会忘记这是去战场的。
虽然没有人出门投降,虽然没有人生擒翼宇给我们,但我知道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就会生根发芽,军心乱,互相猜忌,这样的军队可足俱?
在我的一声令下,身穿盔甲的将士呼的一声往前冲去,到射程范围内,漫天飞箭,有个别冲到城墙之下,却被投石机上的石头砸中,惨叫连连,血肉模糊。
我派人掩护那个会驯蛇的男子,不久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虽然声音被惨叫声覆盖,但这种声音响起后,我听到了悉悉索索的爬行声,让我的头再次发麻。
不一会城墙之上发出惊恐的惨叫声,他们被无数条蛇吓得惊慌失措,投石机此时不砸石,弓弩手竟然用他手中的
箭来射蛇,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冲——”趁他们上面乱成一团糟的时候,我大喝一声,带领大军冲皇城而去。
我的一声令下,后面的铁骑冲城门而去,抬着木柱的士兵也火速前进,轻功了得的先头部队掠上云梯,在城墙上攀爬,石块、弓箭乱射乱砸。
城上因毒蛇爬行而惨叫,城下被石头砸中也惨叫,这天夜晚这里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声音凄厉得让人心惊。
虽然他们很快能从混乱中调整过来,但有时胜负只在瞬间,在他们慌乱无措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有人攀爬过去,城门之下也有人抬着木柱撞击着城门,沉重的撞击声此时听起来是那样的振奋人心,让我的心情激动。
娘也想策马向前,但却被腾空而去的父皇搂住,然后调转马头回到我的身边,看到他们都在我身后,我的心放了下来。
“你并不喜欢杀人,凑什么热闹?”父皇责怪的声音带着宠溺。
“但我杀过。”娘的声音似乎有点黯然。
“已经过去了,那是我的错。”父皇的话最终让娘将剑插了回去,父皇与娘的过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谜,但相处日短,我根本无暇去问,也许他们也不会对我说。
我目视着前方,楚冰的身影在黑夜之中依然耀眼,看着他与我的身份对调了,他是先锋,我是将军,所以带领士兵冲锋陷阵的是他,看着他深陷箭海和乱石
之中,我的心悬得高高的,连手心都出汗了。
虽然城上自乱阵脚,虽然看到我们身后黑压压的木马稻草人,心胆俱裂,但要攻破这座城墙,我们也耗费了整整一晚的时间,第二天的曙光照射在这片土地的时候,满是刺目的红和颓然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他们大多数死相恐怖,不是被乱石砸死,就是被乱箭穿胸,甚至有一些是被自己人的战马践踏而亡,看着那遍野的尸体,看着城墙上面倒塌的军旗,横七竖八的尸体,听到他们断手断脚后绝望悲鸣,我觉得悲哀,胸口很堵。
明明是两兄弟,明明是不应该发生的战争,不应该死去的人。就因为两个蒙在鼓里的人儿无可避免。
破城而入,翼宇已经逃了,只有一些伤残疾病的士兵睁开畏惧的目光看着我们,攻城的时候只想着攻进来,攻进来看到四处寂静无一个人影。
这种感觉更让人觉得不安,似乎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只眼睛看着我们,丝毫没有胜利那种豪情,反而多了忐忑与不安。
与楚冰会合之时,他一身战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俊朗的脸也溅着丝丝血迹,目光相触之时,只是冲我微微一笑,在这个料峭的早上,如一股暖流在心里轻轻地流淌。
父皇与娘已经回去接银狼的娘,如今已经破城,再留她在驻地我不放心,我没有交将士乘胜追击,而是原地休息半天,因为我从他们身上看
到了疲惫,洗去一身血污的楚冰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我面前,两人同坐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他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我看着将士挖坑掩埋死去的士兵。
战争总是残酷,但有时不得不打,因为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但这场战争真的不该打,这些人真的不应该死。
“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上战场。”楚冰的声音缓缓的,在风中变得缥缈。
“我也以为我不会再上战场杀敌。”我轻轻长叹,这天总不从人愿。
“不管是上战场还是隐居山野,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如果我和银狼不幸死在这里,帮我照顾小莲藕。”
“你想他过得好点,最好活着,我是不会帮别人养儿子。”
他看着天空的目光变得深邃,一阵风吹来,扑鼻的是血的腥味,让我无法再呆下去,虽然这些年都在血雨腥风中度过,但还是抗拒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