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一女子进来,轻抚琴弦,当袅袅清音在这个烦杂的午后响起之时,娘的情绪也慢慢平复,脸上再次出现安详的笑,她含笑看着我,她是透过我想着父皇吗?
连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是那样自然而温柔,似乎她如今倒成了一个孩子,我虽然知道她是我娘,虽然我心疼她,但在她清醒的时候,我却做不出如此举动。
我羡慕他与娘有曾经快乐的回忆,而我什么都没有,我羡慕他与娘有如此亲昵自然的举动,而我始终生硬。
卫荷那女人我交给了连敖,而我去敲小睡的门,已经傍晚了,宫人还说她还在睡觉,我敲一下心就跳一下。
“是皇上吗?”她的声音依然很懒,我能想象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我能想象斜靠在床前的慵懒,连敖他平时也在她睡意朦胧的时候敲门进来吗?
无尽的惆怅在胸腔蔓延,胸口闷闷的,我再次敲了敲门。
“谁呀?怎么不出声?”我听到了里面有穿衣服的声音,我能想象她嘟起小嘴的样子,心猛地抽了一下。
“小睡,是我——”我的声音涩涩的,只讲了一半,就再说不下去,听到我的声音响起,里面顿时了无声息,变得死一样
寂静,她不肯见我?
“小睡,我只是想看看你。”
“小睡,我想你了。”如此话语,换以前我绝对说不出口,但如今却脱口而出。
“小睡,你说过要带我去飘着桂花的无量山走一遭,我一直记得。”
“小睡,其实我想对你说你的刺绣也不是很丑,如果你肯再绣给我,我一定珍藏。”
“你说三个月赌约,你还差三天,你说你的赌品很好,如果真是这样,跟我回去履行完这三天才回来。”
“小睡,其实这个赌约我认输了,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我在她门外站了三天三夜,我对她说了三天三夜的话,但无论我怎样哀求,她始终不肯见我一面,她的心不肯再为我软上半分,就连宫人送饭她也不肯开门,她就是宁愿饿死,宁愿吃果子充饥也不肯见我一面,可见恨之深,厌我之极。
有好几次我真恨不得撞门进去,但一想到她怨恨的眼神,一想到她冷漠的脸庞,我就没了勇气,她已经恨我至此,何必再惹她烦心?
在我站在门外苦苦守候的三天内,听到娘与卫荷见了一面,那阴狠毒辣的女人跪地向娘叩头,求娘饶她一命,头颅都叩得流血了。
“如果你当初害我如此,念在父母的份上,也许我会向敖儿开口留你一命,但你不该害连祺如此,你更不该如此待我傲儿,还要想方设法让他们兄弟相残,你无谓再求,他们兄弟怎样处置你,我绝不同情。”
懂唇语的宫女刚说完,她疯狂地朝娘扑去,但连敖又岂会让她靠近分毫,我听说她凄厉而疯狂地说她不甘心,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娘。
她说连祺是她的,她说她与连祺从小有婚约,小时候的祺哥哥对她可温柔,她说小时候的祺哥哥总会让着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她说连祺该死,因为他悔婚,她说娘该死,因为她横刀夺爱。
我想不到上一代竟然也有这样的爱恨情仇,爱让人温暖,也可以让人疯狂,父皇也许不曾想有一个女人爱他到如此偏执的地步。
我爱小睡,但我却可以给她致命一箭,她爱父皇,却可以命人将父皇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一个月,任由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爱有多深,恨有多浓。
她是一个魔鬼,是娘和父皇的噩梦,但我在想我是不是小睡的噩梦,我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了,但心底始终是不愿。
她我交给了连敖,对她我恨入骨,但我们却相处了
二十年,这二十年虽然一直彼此算计,但却一直当她是娘,所以感情较之连敖要复杂些许。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鬼煞门有万蛇窟,有万毒潭,军营有无数男人,梁州有几十家妓院,她样样都适合去。”连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阴狠,让人毛骨悚然。
“但别告诉小夜。”
“为什么?”
“我不想她怕我。”说起小夜,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虚伪。”我无法不鄙视他,敢做不敢认。
“你有力气在这里讽刺我,倒不如花点精力将自己的女人哄回家。”他的声音带着揶揄,但我听着总有几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意味。
“还有不许再叫她晴儿。”他离开时,突然回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都娶了我的曾经的妃子为皇后,就容不下我叫一声晴儿?实在霸道得不行,下次见着晴儿,我在他面前叫得响亮,他黑脸了很久。
我离开之前,再次走到小睡寝宫门前,夜已深,她寝宫的灯依然亮着,又忘了熄灯就睡着了,我静静地站着,一直站到第二天天亮,孤独而神伤,我离开之时,她也许睡意正浓,也许正想着洛枫,想起他
们曾经的甜蜜,但唯独是没有我。
爱一个人太痛,但等一个人太寂寞。
稳定了卫国的局面之后,我开始向翼宇坦白我和连敖是兄弟的关系,知道我不会再对付连敖,直到灭他国之人是我的亲哥哥,知道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