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的最好时机,笼在竹海之上的两人之境,已无形吞没。
觉察无形重压袭向肩背,才入器人之境的慕容青怎堪抵挡,双足立时深陷泥土之中,耳中传来剑吟之声。
抬眸望去,正见师兄手中猩红如午后骄阳,将竹海林间照亮,而那麻布衣衫汉子手中长箫正递向唇边
本就难抵剑境之威的慕容青,魅眸之中倒映着无形曲境,同袭而来双境交锋之下,哪有生还之机,眸中顿显绝望却在此时,肩背之上剑境顿消,红袍身影携凌厉而至,师兄竟在此等交锋生死时刻,为救自己,撤去对敌剑境。
依旧是那淡然之姿,护己身后之际,温柔之声同至:“适才明明能逃,却为何不逃?”
慕容青怔怔相望,想要一诉心中倾慕,但却来不及了,曲境已然袭来,身前师兄也早已回首横剑迎敌。
不展剑境相抗,无疑以短攻长,但当曲境掠过两人红袍之际,却并未觉察出适才剑境之下的无形重压。
片刻之后,慕容青才回过神来,耳中传出师兄温和之声:“你赢了想上莲花山,便随我来”
“师兄输了!被谷中弟子称作师父之下第一人的师兄为救自己,甘背败绩若再引他们三人上山,岂不更受责罚”慕容青心中思绪掠过,已暗暗决定,师兄若因此事受罚,自当一力承担,思忖未定,却闻爽朗大笑声出。
“阁下为救人而自散剑境,才给了我机会,若非如此,胜败犹未可知,且适才冥想之中,我已败了半招我自会谨守赌约,为慕容谷守谷十年”
慕容青不可思议地望向那持箫客,实是想不通,适才他已占尽上风,莫说剑境认输,只要他想,趁机取下自己与师兄性命也非难事且不论他是否能守那守谷十年之约,能如此痛快认输,这世上几人能做到。
“不如,再比过且适才冥想之境毕竟只半招尔,若真的交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许是想到先前一时气盛定下的十年守谷之约,师兄目中生出相惜之色,瞧向那未作犹豫转身的背影,不禁出言挽留。
但那背影如同其豪爽之声一般潇洒,不曾回首之轻抬手挥别,冲着林外打趣开口:“你们两,忒不讲究,我在拼命,你们倒先逃了,还不如那姑娘”
声落之时,两道身影,于竹海之外,疾跃而来,持笛之人,不以为耻,反是打趣:“大哥,明明是你强出头,要与人打赌,这下可好,将我等二人十年光阴一并输了。”
怀抱古琴之人,还以为二哥真的怒了,忙开口劝道:“咱们三人同心,既是大哥决定,咱们自当遵从,不过十年而已,正可在此修修心,倒也无妨”
持笛客闻言,知是三弟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这才瞧见大哥、三弟眼中狡黠,暗道中计的他,此时方是真怒,却见两位兄弟已然运其轻功,向那望乡破而去,只得挠头跟上
“原来这谷外,不仅是勾心斗角,还有如此真性情之人有趣、有趣”师兄定定得瞧着三人远去背影,兀自呢喃,不查身后师妹神情凝望目光。
结义兄弟三人,才出望乡竹海,当先持箫之人,似有所想,暂止前行,身旁兄弟二人,也同止步。
“相识一场,亦算‘臭味相投’,还不知阁下姓名,守谷十年约满,或许正是再讨教之时”
持箫客声传入耳,师兄唇角罕见上扬,眉头大展,运足内力,声传竹海。
“慕容白携师妹慕容青,恭迎大驾”
当年往事,历历在目,慕容青赫然回神,原来十年光阴,竟过得如此之快不过物是人非,当年的持箫客比起十年前,武境更进一步,便是现在的自己,也无法看出他的身前,身旁的兄弟二人更是神光内敛,一见便知,内力之精。
睹物思人,更何况故人相见,令思人之念更浓,慕容青不知该如何回答持箫客之问,总不能告诉他,白师兄为阻师父修炼那邪法,自愿以身试功,却走火入魔,被押在无间狱下
慕容青之神色,落入一旁剑十方眼中,此间林深之局,早已脱离了掌控,便是那少年援手不曾出现,要擒人已是不易,眼下事已不可为,或许暂退,方为上策
“陈大哥,我”少年已然跃至陈庆泽兄弟三人身旁,见几人赶来,心中虽喜,有了他们相助,此间胜算已然大涨,但转念愧意又生,尽管是好意欺瞒,但对待朋友,谎言便是谎言,故而一向‘猴儿精’也变成了支支吾吾羞于启齿之状。
陈庆泽并未开口,只是将手中那柄似凝月光的神兵调转,将剑柄递将而去,许是见少年愧疚渐盛,方才开口,以宽少年之心:“既是兄弟,不必多言,为兄三人,自然知道,看来碧衣姑娘与这些人,便是你闯这慕容谷的目的,既然已救下了人,快快离去”
这番话,不仅是说与少年,更是说给慕容青的,自当年在望乡竹海输了半招与慕容白,便知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担心少年若一味相逼,万一真惹怒了那位从未现身的谷主,不好收场,更何况自己三人已娶了谷中女子,也算半个慕容谷中人,与这少年意气相投,也不愿看到他陷此谷。
少年目光落于正专心施针,为霖儿驱毒的尺夜身上,瞧得他的断臂,又望向听闻陈大哥之言儿纷纷递来目光的墨门众人,心思愈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