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此离枯荣据说已闭关多年,不曾露面,而望离山庄之中,亦有传闻泄出直言离枯荣非是闭关,而是”萧相言至最后,眉头紧锁,连自己都难相信自己所言,不过想起在那人身上所见,却又笃定了几分。
青袍男子神情肃然,当即开口:“你是说离枯荣也如他一般?”
萧相并未直言回应,反是面露忧色道:“离枯荣之安危,不仅关乎北晋,更关乎威州边关。当年匈奴败退,确是我齐云将士用命,而更多的,还是慑于当年剑斩匈奴王座下三大高手的离枯荣,如他真如传闻一般,恐怕边境再无安宁之日。”
“相爷召我来此,看来除了那人之事,还想我一探离枯荣究竟。”青袍人终是明白了萧相言外之意,轻声回道。
“离枯荣也好那人也罢,请你至此,非是为了他们。”萧相缓缓言道,不待青袍人开口,继续开口。
“那孩子还不知这许多事,恐还想着入镜花水月阁探寻一晌贪欢之事无名虽能护住他,但若真在望离山庄中遭遇困境,怕也只有你才能护他周全。”
听得此言,青袍人沉默良久,终是开口:“既是如此,何必将他牵扯其中。”
闻言抬首,萧相目光中罕见显出几分审视目光,仿佛一瞬重回当年齐云王身旁算无遗策的无双国士,打量着眼前青袍男子。
旁人若是被萧相如此审视,恐早乱了阵脚,但青袍男子却非常人,抬眸迎上萧相目光,无惧马车之中渐转的氛围,片刻后,只听得马车之中一声长叹,几分咳声随即传出,萧相略显疲惫之声响起。
“我知你从小抚养那孩子长大,早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我又何尝不想让他安逸一生,可他既生在齐家,肩上担负的便不止是这区区百十性命如是连这等坎坷都无法越过,今后却要如何肩负起天下苍生。”萧相苍老双眸中满是坚定,却也掩不住眼底深处的些许疼惜。
青袍人低垂目光,不忍再看老人愈发疲惫的面容良久,终是缓缓开口:“我该如何?”
“护住萧儿即可,至于他,自有我来应对。”
萧相眼眸中闪烁出几分别样光彩,落于青袍人眼中,实是看不穿眼前的老人,稍忖片刻,似是想起重要之事,话锋一转道:“汴京城中有变。”
“看来他已先我等一步,先至汴京了。”萧相稍一思忖,便已猜出汴京城中变故何来,看来自己的这位弟子掌局之能已是青出于蓝。
不待青袍开口,萧相收回思绪,主动问道:“是否汴京城中,已有齐云武林之中名门齐聚。”
青袍眼眸稍怔:“相爷如何得知。”
萧相抚须笑道:“看来他倒是没忘了我当年所授倒是使的好一招浑水摸鱼呐。”
“你是说他刻意将齐云武林中名门召至汴京,就为了望离山庄?”青袍似是明白了萧相言下之意,声音也不由高了几分,可当瞧得萧相从容之姿,也随即冷静下来,等待这位国士开口。
果不其然,萧相停止了几分因剧烈咳嗽而弯下的腰板,将马车火炉上已升起氤氲的药酒移开几分,取来棉布,包裹住火热的壶把
滚烫的热酒倾入酒盏,药酒气味顿满车厢,虽青袍一身武艺已然至巅,但当药酒气味灌入鼻腔,仍是皱眉不止,望向老人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同情,以自身修为,对着药酒尚且反胃,很难想象这位老人这多年来,是如何忍受过来的。
正思索间,却闻老人已然开口,端起酒盏,递向唇边,浅浅饮下一口,随即锁眉咂舌道:“于公,他是一国之君,如是为了草莽间的私物而大动干戈,却让天下人如何看他于私,离枯荣当年曾助老云王大破匈奴,他入阁夺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唯有将汴京城中的水搅浑,暗中行事,方为上策”
说着,一盏药酒已尽入喉,相较先前,萧相眉头已然舒展,继续开口:“要破其策,正可反其道而行之,他设法唤来这许多江湖人士,想要乱局,我等正可借势而为”
“萧相之意是”
“我也入汴京城去。”
“他在江霖之时,已对萧相虎视眈眈,不过是碍于威州八万将士与不愿擅杀功臣之名,如今远离江霖,若他动了杀心”
萧相闻言轻笑,放低手中酒盏,再拎起酒壶,为自己斟满酒来,迎上青袍关切目光,轻松答到:“当年于中州对战匈奴王时,老云王麾下只得用命之将,尚且能阻匈奴,如今我有当年的青衫剑宗师在旁,有何惧哉?”
萧相之言甚轻,面上仍满病态,但却令青袍男子一瞬恍惚,仿佛看见了当年云王府中饮酒笑谈,辅佐老云王出兵勤王,护天下黎民的国士。
念至此,埋藏心中多年的豪气顿生:“萧相所言不错,当日在北之时,他与我尚能以寡击众,如今实在没什么可惧怕的”
话音未落,却闻萧相言道:“倒是你破了不下不归山之誓言”
青袍人显出几分洒脱之笑,只将酒囊木塞随意弹开,灌酒入喉,随意拭去唇角酒水道:“那又如何,若能在汴京了却当年事,便是死后不入轮回,又当如何。”
尽管多年未见,但青袍豪言,却令萧相多年平静之心涌上几分热血,想要开口,却觉有异物堵塞上喉间稍稍平复心境,方才向马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