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心里苦,但是他说不出来。
其实他登基的过程,有点儿类似当年的朱祁钰。
同样是闲散王爷,同样是临危受命,同样是外敌入侵。
但是朱由检身边,没有于谦。
满朝文武,衮衮诸公,他都不知道该相信谁,该用谁。
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但是,大明这艘破船,已经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在一通微操之下,朱由检成功被那帮文官忽悠瘸了,自毁长城,以至于建州女真趁机坐大。
如今大厦将倾,即便是打惯了逆风局的马秀英,也感到无比头疼。
可即便如此,她对于朱由检也没有过多苛责。
毕竟如今大明的积重难返,最应该骂的,不是崇祯,而是嘉靖、万历、泰昌、天启这几个小王八蛋。
尤其是万历!
小兔崽子居然敢三十年不上朝!
你给本宫等着。
等你皇后入群,看本宫不打死你!
马秀英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拉着朱由检坐在身边,将历年来的奏折都搬到身边,一份一份开始讲了起来。
从朱由检错误的处理方法,到那些大臣们的真实意图,都一一分析出来。
然后,马秀英又给出自己的意见。
她不怕朱由检菜,毕竟谁家没有几个不争气的子孙呢?只要上进,她这个老祖宗自然愿意教。
……
……
清晨,一阵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启禀陛下,启禀太祖高皇后,那些犯人连同家眷,都已经押送到菜市口。”
一夜没睡的马秀英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朱由检,这些官员该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吧。”
“本宫累了,要休息了。”
“是,晚辈告退。”
朱由检闻言,立刻起身告退,快步向宫门外走去。
……
……
今天的菜市口很热闹。
昔日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们,如今都沦为阶下囚,此刻跪在地上,纷纷哀求着陛下开恩。
放眼望去,贪官污吏、皇亲国戚,以及他们的亲眷,加起来足足万余人,很是壮观。
螳螂腿、蜜蜂腰、飞鱼服、绣春刀。
锦衣卫们一字排开,镇守着秩序。
百姓们聚在一起,对着那些大臣们指指点点。更有甚者,一边哭,一边拿起烂菜叶、臭鸡蛋砸过去。
群臣们全都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出声。
毕竟,处刑台上的血还没干透呢。昨日周奎被凌迟时发出的惨叫,依然回荡在每个大臣的脑海里。
那场面,怎一个恐怖了得?
等到穿着皇袍的朱由检赶来后,在诏狱关了一晚上,被严刑拷打后的群臣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喊道:
“陛下,饶臣一命吧!”
“臣愿意将家财都送给陛下,只求陛下饶臣一命!”
“陛下,我等都是忠臣啊!”
“陛下,那些钱臣一分都没动啊。”
“……”
少詹事项煜则是紧盯着朱高燧,高声道:
“陛下,我等都是大明朝的忠臣,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定是有奸人从中陷害,将那些金银珠宝塞进了我的书房中。”
“还请陛下明鉴,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啊!”
此言一出,奉命看守这些罪犯的纪纲挥了挥手。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两个锦衣卫上前,左右开弓,直接将少詹事项煜的嘴巴都扇烂了。
看到项煜的惨状,原本还想辱骂朱高燧的大臣们脸色都变了,旋即朝着朱由检苦苦哀求起来。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群臣,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团无名业火,在炽热地升腾着:
这就是大明的栋梁?
这就是大明的清流?
呸!
恶心!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被这些贪官污吏糊弄到现在!
随后,朱由检面不改色的让王承恩在大庭广众下,细数这些大臣们所犯的罪孽。
然后,三十个刽子手依次上台,斩首,灭门,一气呵成。
朱由检做得很干脆,就连那些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都不曾放过。
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围观百姓们见状,则是纷纷拍手叫好。
……
……
坤宁宫。
已是黄昏,屋内的光线显得格外昏暗。
周婉容屏退了侍女、太监,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黯然神伤,默默垂泪。
“高皇后娘娘驾到。”
突然听到脚步声,周婉容连忙擦了擦眼泪,扭过头。
来的人是马秀英。
周婉容连忙起身行礼,说道:
“老祖宗,您怎么过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过来瞧瞧。”
马秀英看了一眼周婉容身上简朴寒酸的衣裳,又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的针线,以及缝了一半的衣服,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她拿起衣裳,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