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看着常顺和肖院使这两个一个赛一个的咋唬,也忍不住扶额,“快起来吧。”
单允辛这会儿也觉出味来了,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尤听容,似乎在无声地询问。
冷厉的凤眸因为睁大而圆了些,尤听容竟瞧出几分呆,眼中盈笑。
肖院使战战兢兢地站直了膝盖,和一旁的常顺挤作一块,比着赛一般埋着头,腮帮子咬的死紧,都憋着笑呢!
尤听容才被单允辛哄高兴了,这会儿难得的软了心肠,瞧着他们的模样,莫名有种自己的人叫人笑话了的感觉,不太乐意。
再看单允辛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模样,呆呆愣愣的。
尤听容伸手,兰影早拿好了热帕子,立刻放上。
尤听容用手指支起帕子的中心,一手扶上单允辛的肩膀,微微抬手,将帕子轻轻落在他的眉间。
单允辛的眼珠子先是随着尤听容的手滴溜溜地转到了上头,在温热的帕子挨在皮肤上时,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尤听容,一双手自觉自动地扶在了尤听容的腰侧。
二人这般温情蜜意,呼吸在这一刻都仿佛交缠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带了馨甜的暖意。
当然,其中甜蜜是单允辛的,在一旁的肖院使看来,一切都不一样。
肖院使作为太医院院使,一把年纪了,早就不必值夜,昨日陛下口谕,今日这才留在宫中。
他
在太医院枯坐了小半宿,才盖着棉袍打着盹呢,就被突然窜进来的张福提溜着来了宜秋宫。
宜嫔可是怀着龙胎的,肖院使本来还以为有啥要紧事,一路上气都没敢多喘几口就赶来了。
可他看了个啥?先是陛下脸上挂着脂粉印吓的他腿一软摔了个大马趴,而后才站直了老胳膊老腿,就见着这场面。
他就想问问,这是他一个年近半百、已经被迫清心寡欲的老大夫能看的吗?
再一看陛下,哦豁!
那昂着下颌,满脸志骄意满的模样,当真是险些赏瞎了他的老眼。
就在肖院使满脸郁闷地偷瞅时,对上了单允辛的黑瞳,不等他缩回视线,就见陛下剑眉一挑……
肖院使:这是炫耀吧?!
他保证,从来没有一刻,他感觉自己如此多余。
对此,一旁的常顺捅了捅肖院使的胳膊,冲他抬了抬下巴,挤眉弄眼:你来干什么的来着?还不赶紧办正事?
肖院使撇开头,盯着脚尖看:要上你上,我不上!
就在这二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尤听容先受不住单允辛这腻歪劲了,收回手,随手将帕子递给兰影。
“这么晚了,肖院使怎么来了?”
终于从令人牙酸的气氛中解脱出来,肖院使立刻拱手,正要开口,却被陛下抢了先,“今日琐事繁多,顾太医没来得及给你请平安脉,恰好
肖院使当值,朕便召了他来给你看看。”
单允辛唇边带着浅笑,这功劳可得说明白了,是朕贴心!
肖院使只有点头哈腰附和的份,“是,是,陛下说的是。”他可不就是“恰好”当值么!
尤听容的目光在两人身边一转,哪里猜不猜单允辛的小心思,“多谢陛下挂心。”
而后才伸了手腕,朝肖院使笑笑,道:“劳烦肖院使了。”
肖院使连连道不敢,隔着丝帕,小心翼翼地搭上脉。
肖院使微微合目,指尖微微压紧,细细摸索许久,才恭敬地垂首答话,“微臣看了娘娘的脉案,养了一个月,娘娘的脉象已然安稳许多。”
“往后,只需饮食节制,忌油腻生冷,每日在庭前稍稍走动走动。”肖院使和顾太医的说辞如出一辙,加重语气道:“娘娘切记,时节入了冬,天气湿寒,孕妇不可受风着凉了,更不可多思多虑、劳心劳神。”
“应当以静养为宜。”肖院使言语十分克制,“娘娘心情舒畅,月份大了反应也能小些。”
他的医术,在太医院里是头一个,尤听容是信得过他的,“本宫记下了。”
自怀胎以来,她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可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今日单允辛遮遮掩掩地找借口让肖院使来,已经说明了……这一胎情况不妙,
需得两位太医合力来保。
不过单允辛既然瞒着她,她也没有必要追根究底,总归,他们二人都是想保这个孩子的。
肖院使缓声道:“既然胎象有变,娘娘安胎的方子自然也该变一变,待微臣为娘娘开了新方子,明日起,还请娘娘照了方子一日三次煎服。”
见单允辛点了头,肖院使这才行礼告辞,寻着间隙偷偷抬眼看了眼单允辛,而后才出去。
兰影连忙跟上,亲自送肖院使出去,殿内便只留了他们二人。
尤听容自认神态自若,可单允辛虽然在情之一字上懵懂,看人却是从无错漏,更何况,此时他一门心思都在尤听容身上,因而一眼便看出尤听容的不安。
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与她十指紧扣,二人紧紧依偎着,“再有七个月,朕就该抱着你们母子二人了。”
尤听容微微放松脊背,靠着单允辛的胸膛,听着单允辛的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