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是抱着单遐甘走出庆安宫的,等候在门口的青町和紧跟上来的兰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们不是来接两位皇子的么,怎么贵妃娘娘和康乐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就空着手要走?
兰影压低声音道:“主子,二皇子睡的香,要是不方便挪动,奴婢且留下……”
“有向荆在就够了。”尤听容摇了摇头,“且让他们姑侄几个待一会儿吧,恐怕……往后也难得再见了。”
兰影一愣,有些摸不清头脑,一时没有接话,倒是青町插话道:“今日才盖棺呢,长公主这便要走?未免不合规矩吧?”
“说是规矩,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哪有什么要紧的。”尤听容仰头看了眼雾蒙蒙的月亮,“若能飞出这四四方方的天,受些风雨又算什么?”
尤听容话音才落,青町还没答话,倒是怀中的单遐甘先哼唧了一声,吧唧着嘴,往尤听容的怀里钻了钻。
尤听容不禁轻笑,“看来,甜甜也想做天边的鸟儿……自由自在的鸟。”
尤听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怀中的单遐甘脸上,看着她憨甜的睡颜,蜷起的手刮了刮她软嘟嘟的下巴尖。
青町不知内情,却也叫单遐甘逗乐了,“小公主最疼娘娘了
,只要是您说的,小公主哪有不附和的?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果然如此呢!”
“相信……要不了多久,咱们的小公主便是正儿八经的嫡公主,身份尊贵,必然是可以万事顺心顺意的。”兰影想的更多。
青町跟着点头,而后想起了什么又撇了撇嘴,“只可惜,叫涂丞相全身而退了。”
尤听容摇了摇头,“本宫就没指着能一举两得扳倒他,把涂丞相扯进来,不过是为了做实皇后的罪名,以免节外生枝罢了。”
“人证物证俱全,还怕定不了皇后的罪吗?”青町不解。
“能定罪,但涂丞相的手脚通天,多的是能为皇后顶罪的人。”尤听容缓步走在石板路上,看着被宫灯照的白惨惨的白花向后退去,“她们父女反目,皇后才会必死无疑。”
“叫人留意着冷宫的动静,将死之人,做出什么,都不算稀奇。”尤听容额外吩咐一句,“尤其留心,不许靠近大皇子。”
“主子放心,现在满宫里,没有人敢帮着废后与咱们宜秋宫作对。”兰影提起精神来,依着皇后偏执独断的性子,来个玉石俱焚都不奇怪。
翌日清晨,尤听容才到庆安宫就得知了康乐长公主单骑离宫的消息,
跪灵的命妇们没少把这事当笑话议论,见到尤听容进殿才息了声。
此时的尤听容入目所及皆是笑脸,多的是逢迎讨好的人,皇后一倒,人人都知道,贵妃娘娘隆宠最盛,膝下有一子一女傍身,必然是板上钉钉的继后。
尤听容无暇顾及这些,只丧仪的规程和年节的安排就够她忙的了,还有三个孩子要看顾,许多事都是只当看不见。
说起孩子,尤听容本以为大皇子离了皇后只怕要不自在,严令宫中不许在大皇子跟前提起。却不想隔日单允辛就将人接去乾清宫说话,此后,只听单弋安说起皇兄偷偷掉眼泪,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倒是叫尤听容松了口气。
而后又令池卿朗另外写了一篇悼文,并将诵读的重任交给了大皇子,这一举动摆明了对大皇子的看重,也叫朝野内外晓得,皇后之事不会牵连大皇子。
此事没牵连上孩子尤听容稍稍放下心来,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其他人,一看皇帝待大皇子如此亲厚,心里的想法都多了起来,猜度起陛下的深意。
这其中,尤其以涂家兴味最浓,尤府里张青儿传信进来,说起涂丞相已经张罗着在亲眷小姐之中选罗才情、姿色两全者,预备进献
入宫,摆明了是要做大皇子的新母妃。
张青儿语气里带了郑重,提醒尤听容千万当心,不可心慈手软,留下后患。
青町看过信后,连着几日的得意都萎靡了下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人是会进来的,但能不能如涂丞相的愿就不一定了。”尤听容看过之后就将信纸烧净了,“陛下不会让涂家的手污染了大皇子的。”
尤听容早已不是那个看人眼色的小嫔妃了,凭他多了不得的身世,进了宫,也得仰她鼻息。
比起还没影的新人,尤听容心里更提防的,还是冷宫里的老人。
二十七日的丧仪之期还未过,冷宫就出了岔子,尤听容才拿了月尾的账册,就听小太监气喘吁吁地来报,只说冷宫废后涂氏疯了。
尤听容手中的笔顿了好久,笔尖的墨汁滴落在纸面上,又被落笔擦开成笔画,“可叫太医看过了?”
小太监答话道:“刘总管一听说,就请了太医去看,可废后疯疯癫癫的,见人就咬,不肯见人,就没……”
“不肯见人?”尤听容抓着字眼追问。
“是呢。”小太监老老实实地答话,“原本刘总管记着娘娘的吩咐,加之皇太后之事还未结案,特意留了人守着,可废后
却是状若癫狂,只要见着人就啼哭尖叫,冲上前来撕打,次次都要见血,照看的人都换了几波了……”
“太医猜测,或许是废后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