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尹天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信件,眉眼阴郁的垂坐在那仿若石雕般一动不动。
直到天色渐暗,才听见略带沙哑的声音自书房内传出。
“去给那人递个消息,之前关在矿山里的人没必要再留着了。”
当初是为了防止爆出以暴制暴的消息,才会留住那些流民的性命,但眼下轩辕亦出了事没有人再能为他们隐瞒做保。
所以那些流民的存在就成为了最大的隐患,必须赶快解决掉,否则一旦被武安侯的势力查出他们就彻底难逃一死了。
矿山里。
昏暗的烛光下,不少面黄肌瘦的百姓靠坐在地上,偶有一两只爬过的老鼠,立刻就被他们抓住争先恐后的往嘴里。
褐色的土地上黄白物一片,许多人就这么睡在上面,场面看的人直作呕。
忽的。
沾满铁锈的大门被从外打开,那些百姓的眼里顿时迸射出精光和激动,那是一种求生的向往和本能,纷纷往门口处涌去。
“放我们出去,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还有许多怀中抱着孩童的妇女来不及起身就被那些激动的人群踩踏,本就因为多日不进水米而虚弱不堪的孩童瞬间便没了
声息。
哭嚎声求饶声谩骂声不绝于耳,场面何止惨烈二字可以形容。
而当他们看见冲在最前方的那名百姓被一刀割喉之后顿时停下了脚步,溅出的血液还温热着,喷洒到他周围最近的人身上。
“啊!”
原以为是生路,却没想是死门,不少人双眼无神的僵在原地彻底失去了希望。
而大多数人还是抱有生意的,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拼命的往回跑去。
一时间,后面的人不知情况往前拥挤,而在最前面的人却疯了一般往回跑,混乱之中又有不少人被践踏至死。
背后是光明,身前是阴暗,那些拿着刀刃进来之人面容被笼罩在阴影中,只看得见他们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倏地。
这场屠杀在一片尖锐的哨声中暂停了动作,那些手持兵刃之人纷纷转头望去,就是这个转身,令刚刚还是屠杀者的他们,顿时变成了被屠之人。
“我们是武安侯的手下,奉命来营救你们出去。”
眨眼间,那些屠杀者们皆已倒地身亡。
仍然顶在最前面的百姓们见状纷纷痛哭起来,仿佛不敢置信终于等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后面的人根本听不
见声音,满心满眼只想着往里逃,压根没想过到了最里面又能如何,找不到生路只能是死路一条。
“砰!”
巨大的响声彻底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躁动停止,宋淞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矿山内显得愈发洪亮,“各位别慌,侯爷吩咐过,一定会将你们每个人都安全的带出去。”
奉命前来的正是宋淞,当他进来看到那幕惨绝人寰的景象时,就连跟在侯爷身后见惯了生杀的他都心下不忍。
这些人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竟有人能对他们下此毒手,幸好他们得到消息的快,否则这么多条人命足够用鲜血浸湿这矿山内的每一寸土地。
终于,在宋淞不断的重复下,每个人都清楚了他的来意,最前方一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老朽瞬间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吗?”
他们有什么错,洪水倾泻家园被毁,他们背井离乡也不过是想求得一个栖息之所。
却没想到刚来到这荆州城外便被守卫押送至此,若有人反抗便会被就地斩杀,他们只是百姓,哪来的胆量与官爷抗衡。
却不想被关到这里后,他们的生活更加生不
如死,没有一滴水和粮食,只能凭借着下雨时隔着门栏收集到的雨水,还有矿内存活的蛇虫鼠蚁度日。
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算不被饿死也要逼红了眼去吃同伴的尸体,到时候他们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见状,宋淞的眼里带着丝丝怜悯沉重道:“武安侯的命令无人敢违抗,各位放心,侯爷既已下令就不会有任何人能阻止你们出去。”
说着,宋淞抬手命人上前拦住百姓将大门全部打开扬声道:“避免发生混乱,各位一个个来,门口会有侍卫给你们送上补给的粮食和盘缠,到时候各位是想留在荆州城也好还是去别的地方也罢都可以。”
听到有粮食还有盘缠,那些百姓们顿时都激动疯了,纷纷跪下口中感谢着,“多谢武安侯,武安侯的大恩大德草民们定会铭记一辈子。”
不远处,宋淞立于马上看着排队领盘缠的百姓许久,才勒紧缰绳转头回去复命。
……
…………
州官府。
傅尹天狠狠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满脸阴沉道:“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左边脸颊上有无数的刀疤,此人正是盘
踞在荆州城外的山匪头子,王初。
见傅尹天发怒,王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暴躁道:“你还有脸问老子怎么回事!?当初是你说那些人不过是些寻常百姓杀就杀了,老子收了你的银子不好推拒就派人去了,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