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堵,叶浅夕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径自将繁琐的衣袖用布带扎紧,淡然道:“有话痛快说,有仇痛快来。”
看热闹的不嫌事多,但多是只看不说。
半晌才有一人开口:“我听郡主说,你的本事很是厉害,都被休了还能让顾将军念念不忘,即便面纱遮容可我看姿色也不怎么样,你勾引人夫的本事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看啊,与那勾栏院里的女子手段颇为相似。”
叶浅夕逡巡一圈,捉住了躲在人后的萧绾柔,不用说必然是她牵头惹事,故作无畏道:“是啊,若是连个男人都拴不住,岂非比那秦楼楚馆的女子矮上一截。”
萧绾柔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郡主不懂么?顾将军宁愿去寻烟花,也不愿与郡主同眠,像他这等暮翠朝红的男子郡主可要看好了。”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小姐们不自觉地离萧绾柔远了些,议论起她。
连前日里将林氏送官之事也被扒了出来。
可她当真冤枉,当贼偷到了她头上还不能送官么?凭什么都来指责她。
萧绾柔气道:“我入府中而今不过三四月,府内二位老夫人处处拿我与你比较,夫君离去治家本就困难,家贼怎是一夕之间养成,这都是你留下的祸患,我清理的可是你的烂摊子。”
她委屈的将手中的团扇撕扯着,绢丝的扇面被指尖划烂,立时欲泣,朦胧的面容,绯红的眼尾让周边的女子心生怜悯纷纷禁了声。
叶浅夕静看她表演,这一堆人吵闹令她头疼。
顾言知那事是萧绾柔心中最痛的伤口,凭什么男子寻花问柳,却叫她来背黑锅,她不能忍,连连哽咽:“叶氏,府内府外,为什么我走到哪都有你这个令人生厌的女人在我面前晃悠?”
叶浅夕:“讨厌我的人很多,恐怕你还得排在最后面,再说可是你亲自登门请我来的,郡主惯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论郡主和将军。”
“不是东西也比你是个东西。”
“你敢骂我不是东西?”
“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
另一女子指着她,“就你也配与我们同席?野鸡怎么也变不了凤凰。”
叶浅夕将粗黑杂乱的眉一挑,道:“野鸡确实变不了凤凰,但落了毛的凤凰却不如鸡。”
谢姝见众人怒火已被点燃,愤然道:“伶牙俐齿的好会争辩,姐妹们给我撕烂了她的嘴,看她如何巧言善辩。”
话语间,萧绾柔向身后一退,得意地眯起眼。
她知道叶浅夕身上有只蛇,要是咬了谁定然不会罢休。
果然一女子不知被何物咬伤,叶浅夕的小蛇咬了人迅速消失在袖中。
“好痛,这是什么东西咬了我,我会不会死掉。”
说着那女子娇滴滴的哭出声,可那手指连个伤口也无,只是有些发白的印记。
可她还是挤开人群,抓着郡主的手腕,可怜兮兮道:“郡主,你懂些岐黄之术,可有法子缓解疼痛?”
萧绾柔借机猛地将人推开,直冲叶浅夕,想要借此将人撞下水。
谁料叶浅夕一个巴掌甩上来,又将人抡了回去,转瞬那女子懵了。
萧绾柔气的跺脚,若是不能在此时杀了她,皇后娘娘那边她可不好交代。
叶浅夕揉了揉手腕,这回力道有些大,手真疼,她望那女子问道:“这样可能止痛?”
那女子呆呆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只是冲在了最前面怎的会这样?
手是不痛了,可脸好痛,她哭着叫着要去寻母亲。
这一闹便无人敢接近叶浅夕,众人簇拥离去,临走时不忘威胁她几句。
一时耳静。
船舶隔水慢行,微波潋滟清凉,叶连连,花艳艳,满塘芙蕖胜红妆。
叶浅夕坐在旁边的小杌上,这一池的景致,她无心去赏。
墨鱼在袖中吐着信子,时不时地蹭着她温热的肌肤。
她将袖中的毒粉揉了揉,将其涂在衣衫上。
“小姐,我能否在您旁边坐坐呢?”娇柔的女声,彬彬有礼。
叶浅夕将袖里的毒粉收好,抬眸。
是哪位方才说莲池怪闻的女子和她的侍女。
她道:“自然可以。”
那小姐将帕子垫在小杌上,提着鹅黄裙衫缓缓落座,又吩咐自己的侍女去向宫人寻些清酒。
“小姐也来此独坐静赏吗?”她的声音柔和,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看向她。
叶浅夕从不认为有意接近不为所图,反问道:“小姐不是吗?”
那女子笑了,又将那故事编排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说的有些细致,“这湖中最早死掉的是一位云姓女子。”
果然叶浅夕向她投来疑问的眼神。
她却并未看叶浅夕,径自说着那故事。
“二十多年前,陛下与一女子两情相悦,那女子才情颇为大胆,据说陛下赏识,有意封她为后,助她开设女塾…”
叶浅夕的眸子一动,她说的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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