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来吃些巧果吧,厨房刚做好的。”
蒲月兴致勃勃地端着食盒,忍不住先捏了一个尝鲜。
“蒲月我的书晒了么?”
蒲月指着院子,“我叫熙月晒着呢。”
“蒲月你又偷懒。”
“小姐,我也没闲着,我去了咱们府上,把那陈银翻了翻免得生霉了。”
说着她还像模像样地捏了捏自己的肩头,好似很辛苦。
“乞巧之日,旁人都是晒书晒被,你倒好去晒银子,真是稀奇。”
“谁叫咱们银子太多呢。”
蒲月调皮地吐着舌尖,拿出一旁的名帖,“今日可是收到不少名帖,小姐您要去谁府上参加巧节会?”
叶浅夕接过那一叠名帖,翻了翻,都是和逸居来览学的小姐们,官宦商贾还有不少平民。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出奇的意外,“谢姝?”
蒲月迅速瞥了一眼,“柳小姐也收到了,小姐您要去么?”
世家小姐的宴会,勾心攀比,若说去,叶浅夕只会去融于百姓家,真诚又不拘谨,不必字字句句揣测旁人。
她扫了眼一旁堆积如山的账本,上月樊掌柜送来的账目还未看完。
她带着怨气将算盘拨的响亮,“不去。”
“那柳小姐可就没人陪了。”
“蒲月,若是清婉去,你便陪她去凑个热闹。”说白了就是让蒲月去帮她。
“啊?”
“怎么?不愿意?”
“不,小姐,只怕我会忍不住把那谢姝揍一顿。”
要不是她柳小姐怎会被气的至今未愈。
“不过,小姐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蒲月将她纸上的墨鱼扒拉开捂着账目,鼓起小嘴,“小姐,你今日去河州散散心,放个河灯…”遇个好郎君什么的。
她知道小姐有心事,不是为了卿染就是老爷,再者,她觉着还有那个风公子。
见她不理会自己,蒲月盯着那伤还不见好的脸,惋惜道,“小姐,你已十九了。”
过了双十,连个说亲的人也不会有。
生辰已过,很不愉快,叶浅夕倒是忘了那日发生了许多事。
“蒲月,我名义上还在守丧,怎能谈婚论嫁。”
“可老爷分明还活着。”只是不见下落罢了。
连樊掌柜也查不到消息更何况是旁人。
“女子非是只有嫁人一条路。”
蒲月一下子明白过来,“小姐,你莫非是想打发我?你是不是…”
她想说她是不是真的对风公子上了心。
叶浅夕生怕她碎碎念叨,打断道:“蒲月,我去就是。”
未过午时,柳清婉便匆匆与之行别,与蒲月去赴宴。
琉璃夜上,碧华漫天,红光轻摇,长街行人如蚁。
今日的京城格外热闹,行人中,一幕离遮身的白衣女子手中把玩着长箫疾速穿梭。
“师父,您慢些。”
沈熙月提着裙摆,险些撞到人群。
说是出来玩,可叶浅夕什么也不看,什么玩意儿也不买,随意地走完长街,便想要回去。
沈熙月却没忘记蒲月交给她的任务,拉着人随便到一摊前,“师父,你瞧。”
叶浅夕看着她手中的狐狸面具,幕离下的声音语速极快,“看到这狐狸就想起叶里,不喜。”
沈熙月忙放下,又拿起一旁摊位上的面人,“非我心仪,不喜。”
“糖人呢?”
“太甜,粘牙,不喜。”
这些物件都是风息竹为她买过的,睹物思人,佳节无佳偶,怎么也不得畅然。
不知情的沈熙月围着她转,比其年幼的她俨然像个长姐,看着她即将消失在人群中,她暗叹:从未见过如此难哄的女子。
短暂的气馁后,她提裙跑去,“师父,我们去拴乞巧丝。”
她硬是将人拉向一旁人群窜动的古树下,那满树红绸,木牌叮啷,皆是世人所愿。
她挤过人群不一会儿便回来,拿了一个竹牌递给她,“那掌柜说,只要将心愿写下,挂在最高处,就一定能实现。”
弯月的眸子透着神秘,“据说若是在今日求姻缘,织女娘娘必会看到。”
叶浅夕可不信,“真是胡言…”
还未说完,望着沈熙月捏着竹片的手紧紧攥着,她又改了口,“给我吧!”
眼前的少女灵动的眼眸瞬间明亮,狠狠地点着头,“这可是紫竹的,跟咱家那些的一样呢。”
也不知是这丫头有心还是无意,今日她瞧着众人都不太自然,但叶浅夕只动了动唇,终究没再说话。
不远处,河州之上的摇船,歌舞升平,莺歌艳艳。
“你找我就是来看这个?”男子的声音透着不耐,显然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萧阳嘉满面惬意,“在回汝宁前,怎么能不来这花洲河渡潇洒一番,恰逢七夕,良辰美景怎可错付。”
说的再好听萧墨行对此也毫无兴致,弹词小调听得人心易散。
他目光四扫,银河入湖,河畔微凉,一眼便看到一人撩开幕离,扶在岸边的廊边执笔书写。
那是何人,自不必说。
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