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夜捕了半个晚上,紧张又耗力气,但此时船上的六个人,个个都精神抖擞。就好像夜捕不是一件力气活,而是一种养生。
精神小伙的氛围,在他们中大概维持了有半个多小时。
再往后,盯着盯着,就听见呼噜声响起——终于有人熬不住,直接在船上睡着了。
这呼噜声像是会传染,刚刚还龙精虎猛的几个人,上眼皮跟下眼皮就互搏起来了。
梁自强也是坐在舱内摇晃了两下,脑袋歪了歪,叩在船侧门板上。
就算再年轻,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梁自强一看这样不行,别熬着熬着六个人一会全都睡着了,到时候狗东西直接在他们眼皮底下,把海底窜全给偷了,那就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但如果全都强打起精神干撑着,显然也不是办法。
“醒醒,都醒醒!”梁自强叫醒了大家,提议道:
“要不这样,咱们轮流来。每次留两个人盯着海面,其余四个人放心睡大觉。等盯了个把钟头,再叫醒另外两个,接着守!”
钟康从瞌睡中醒过来,揉了揉眼,当即表示赞同:
“这主意好!反正盯贼又不是捉贼,一两双眼睛盯着完全就够了。一旦真有了情况,把人都悄悄叫醒,六个人再一起冲上去也不耽误事!”
刚刚呼噜打得正香的邓招财更是没意见:
“卧靠老子坐在船上睡着了,脖子歪得正他酿痛!真按你这主意,还干坐着打什么瞌睡,老子直接躺着睡多香!”
李亮则问:“哪条船先守着?”
梁自强当即表示:“我和我弟两个先盯着吧,盯完了一会叫钟康钟明,他们俩守差不多了再叫醒你和邓招财两个!”
另外几人都没异议,就按这样定了。
梁自强兄弟俩就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打起精神盯着海面。为了防止睡着,两人干脆起身,船头到船尾,走来走去。
估计也有个把钟头过去了,海面没有任何动静发生,既不见船灯出现,也没有马达声传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就叫醒了钟康钟明,让他们接替着蹲守。
梁自强兄弟俩把船舱中平时用来坐的木板当作床,倒头就睡,这样倒是比坐在那里打瞌睡强多了。因为太困,眨眼就睡着了。木板有些硌人,但丝毫也不影响他们睡得又香又沉。
再醒来时,天边已经透出微光,都快要天亮了。
“怎么,贼娘养的这次没来?”梁自强起来后,有些失望地向另外两条船问道。
“没来!白让老子守了半晚上!”邓招财郁闷道。
“这个点还没来,肯定是不会来了。他一偷就是几十只海底窜连锅端,这种事只能半夜偷偷干,大白天干不了的!”钟康断定道。
梁自强当然知道他说的没错。狗贼上次把他们三家的海底窜全给偷了,相信其实应该还有第四家、第五家。偷得这么大,只能是深夜。
大白天,就算海面再辽阔,作业的渔民再稀疏,也一定会有人撞见这种大面积偷盗的。
从网兜被偷得那么干净还能判断出,一定不是上半夜,而是下半夜偷的。因为如果是上半夜,偷走了鱼获将海底窜重新扔进海底,第二天白天梁自强他们再捞上来时,多少会出现一些落网的新鱼。正因为是后半夜下的手,所以空兜中连新鱼都没几条。
梁自强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准备回去吧!回岸上还得赶紧把舱里这些鱼获都卖了,然后补个觉去!特么真是困啊!”
钟康也点头道:
“一次没逮着,也正常得很。抓贼哪有一次两次就得手的。今晚继续过来守着,就不信连守个五六个晚上,还逮不住他个狗日的!”
“反正咱们也不亏,这一晚上夜捕的收获,比白天撒网绝对多!不管逮不逮到贼,鱼获本身就赚了!”钟明也说着自己的看法。
六人商定,海底窜就继续在水下先放着,等放满了两天,收获比较多之后,明早再来捞起。
正准备开船返岸,邓招财却又作起了怪来。
这家伙捂了一下肚子,忍不住叫道:
“不行,等不及了!你们再坐会,我要去下沙滩,解决一下。放心我很快的!”
“握草,大号?难怪老子一直闻到臭气,原来是你一直在偷偷放屁!要去快去,尼玛现在天都还没大亮,到处暗得很!你瞪大点狗眼,别拉到自己裤子上,一会搞得老子整条船都臭哄哄的!”
李亮踹了他一屁股,撵着他飞快跳下了船。
众人跟着挤兑了邓招财两句,不过也都理解,人有三急,再正常不过了。
好在应该也等不了太久。现在反正天还半黑半明的,等一下也好,估计片刻之后就正式天色大亮了。
梁自强重新坐回木板上,小眯一下。
眼皮才刚一合上,突然,一声“妈呀”丢了魂似的惊叫声,让梁自强猛地睁开了双眼。
“撞邪了!草踏马老子活见鬼啦!”
梁自强抬眼往岛的边缘处望去。借着黎明前夕的灰暗光线,只见刚刚才一头钻进沙滩拐角处的邓招财,一转眼就跟被火烧了屁股一般,狂奔着从拐角处跑出来,高一脚低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