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灰色这艘船是已经彻底建造完毕的。来到船上,从发动机到整套拖网设备,再到冷藏舱、活塞制冷压缩机,前前后后梁自强都仔细看了个遍。
以前他跟父亲都在国营的大型渔船上帮过工,对船上的设施与操作都是熟悉的。唯一不同的是,那种国营大型船舶比起眼前这条船还要更大,直接去到二十八米、三十多米。
也正是那些经历,很早就在梁自强心里播下了种子,令他一次次心生向往,特别希望拥有一条自己的大型拖网船。
此刻在船上这瞅瞅,那摸摸,都不舍得下船了。
老徐自然看出了他钟爱的是这艘蓝色红底船,笑问:“要不就买这艘船?”
梁自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之却又摇头:
“是要买这艘,但不是现在。不瞒你说,钱不够,缺口还有好几千!”
在船上察看得越久,梁自强的主意就越坚定了。就买一万的这艘拖网船。
六千五的那条船虽然也有三十来吨的吨位、二十米的船长,可惜依然达不到去往深海的标准,平时在深浅交界地带拖一拖鱼还差不多。这对他来说就很鸡肋了。
与其买那个,他觉得还不如多点钱,买二十四米船。
而两种二十四米船里面,他又宁愿选择带冷藏设备的这艘。
现在唯一问题,就是钱不够。
家底现在就只有六千多,总不能暂时先买了二十米那款,等以后挣够钱了再又去换吧?
钢质船只要保养好,使用寿命很长的,用上二十几年都不在话下。
看来,要想一步到位去深海,还得猛攒钱、多攒钱才行!
在船上又呆了会,最终梁自强是依依不舍,从船上下来的。
老徐见他钱不够,倒也没有说什么。要是换成后世的销售经理们,唯恐客户拖到以后就流失掉,一定会改劝他当即买下六千多那条船。
这个年头的售货人员还没有那么高的积极性,通常来说,船卖得出、卖不出,跟他们的工资都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往回走的路上,老徐倒是提醒了他几句:
“你要是真打算买一万的那艘,筹钱可能也得尽快一点。据我知道的消息,今年不光你们海鲜在开始慢慢涨,其他很多东西也是涨的。加上我们丰收船厂的定价本身就有点偏低,最近已经决定调价。你刚看上那艘,估计再过一个把月,你再来买就不是一万,而是一万一到一万二左右了!消息还没完全确定,但应该错不了!”
“这么巧,一个月后就调价?”梁自强有点头大了。
要是换成后世,老徐这番话,妥妥的营销话术,没多大的可信度。
但眼下,梁自强并不觉得老徐是在刻意敦促他以完成销售目的,而更可能就是一种客观的提醒。
老徐说一个月后会提价,十有八、玖就真会提到一万二左右。
“对,新价格拟定在一万一到一万二之间,听厂里领导说是已经报上去,就等上头批准下来了。我估计正式批准下来也要不了特别久。”老徐肯定道。
就算压箱底钱全部用来买船,也差了三千,再考虑到避免不了的开支,缺口就更大了。
短短一个月内,上哪去弄到三千多?梁自强寻思着,只怕拖到后面,只能接受涨价的现实了。
离开丰收船厂后,刚回到村里,路上便碰见李亮。互相打了声招呼,他便问李亮:
“亮子你媳妇后来怎么样,应该没啥事吧?”
李亮神色却暗了几分:“医院说她的胎不是很稳,后来还出血了……”
梁自强没想到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上次你说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还说没啥问题!”
李亮愤愤道:“我看那个医生就是瞎蒙。上次只把了个脉,就说没问题。这次换了个医生,结果又大不一样了!”
梁自强也不知该说啥好了:“你一大早就送去医院了,应该也没耽误啥时间,胎后来应该还好吧?”
李亮有些迷茫:“当时就开了一些稳胎的药,这几天都在吃。肚子是没那么痛了,但能不能真稳下来,医生也说不敢打包票。”
“那你平时得注意点,让你媳妇多休息,少活动……”
梁自强见李亮挺憔悴的,除了安慰几句也没啥别的办法。
李亮情况还挺特殊的。李亮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娃,传宗接代全靠他了。
袁小美要是头胎就稳不住,对李亮家来说,估计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是真希望李亮的孩子能好好生下来。
回到家里,梁父梁母都走过来问他新船的事怎么样了。
梁自强把看中的船型与价格说了一下。这价格把梁母直接吓了一跳,牙疼般啧啧道:
“谁家拿一万多去买船?家家都用木船出海,日子还不是照样过?用那么贵的船,还能打个金鱼银鱼回来不成?!”
梁父瞪了自己老婆一眼:
“谁跟你说都一样?真要能去深海,金鱼银鱼算什么?那些又大又值钱的大鱼,那叫金山银山!没出过海,还真是啥都不懂!”
梁母一听可忍不了:
“你懂!你出了大半辈子海,赚回几座金山银山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