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为了一个刚见面的女人凶我!”金云鸯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指着束清晖的鼻子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束清晖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休了我!你写休书!现在就写!”
“云鸯!我不明白,究竟我是哪里没做好叫你不满意了?”束清晖的表情也格外痛苦,“之前我们在薪岭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吗?怎么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夫妻两个间的气氛一时变得无比僵冷,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里是不甘和愤怒,另一个则充满了疲惫,连带着他们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了。
这时几个金家的仆人抬着行礼进了门,与他们一同进门的还有四名衣着不凡的人。见这一地狼藉,领头进门的一衣着华贵的蓝衣公子率先发出了疑问:“呀,这是怎么了?这才多大会儿没见,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云鸯妹妹怎么又红了眼了啊?束清晖,莫不是你欺负她了?”
束清晖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转过身向蓝衣公子行了礼。他声音里透出不快,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浅笑:“李望舒兄,见笑了,只是夫妻间的小打闹罢了。”
李望舒也拱手回礼,声音刻意放得轻松:“哎呀,你说你,男子汉大丈夫,让着点自己夫人嘛。”
“李兄教训的是。”束清晖本就勉强挤出笑脸又多了层无奈,算是回应了他这句话。
李望舒又转过身去:“云鸯妹妹,你也是,瞧瞧这一地狼藉,我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做的吧?我知你气性大,夫妻两个有点摩擦也正常,可这出门在外,你也该敛敛脾气。”
不知是因着这会儿人多了,还是李望舒的劝导起了作用,金云鸯虽眼里还有些不甘,声音却主动放软了:“夫君,是我急躁了。这儿房间太小,临街的房间又吵,不临街的又冷,我就是住不惯才不高兴的。”
听到自己妻子这么说,束清晖也软了态度:“云鸯,出门在外自是不比在家。再者说,就算你心里有火,也不该冲着央央和人家夏掌柜发呀。”
被扶起来的央央也正垂着头,她的发髻因挨打松散了,垂下来不少碎发笼住了她的脸。夏宝珠瞥了一眼她刚刚摔倒时被碎瓷片划上的左手,有点点血迹落下,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
而金云鸯却并不关心央央的情况,只说道:“我不管,我住这儿会睡不着的!夫君我们换一家好不好?”说罢她也不等束清晖回答,便吩咐起来:“央央,你快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客栈?”
央央也不做声,只低着头就准备往外走。然而她的手腕却被夏宝珠拽住了。夏宝珠强忍着心底的不快,依旧保持着笑脸:“金小姐,恕我直言,今日天色已晚,其他客栈未必就有空房。不如先在我这儿委屈一晚,明天派仆人订好了房间再去,这样也更方便些。如何?”
金云鸯没有做声,脸上阴一阵阳一阵。束清晖本想开口劝两句,却被另一和李望舒模样八分相似的蓝衣女子抢了先。她叫李寒玉,是李望舒的庶妹,同金云鸯一同上过好几年书院,两人关系在外人看来可以称得上一句情同姐妹了。她声音柔和,宛若山间的清风:“云鸯姐姐,我看这里虽然小,但也另有一番精致,不如将就一晚?我们刚从江边过来,外面好冷的,这会儿换地方别叫吹着凉了呀。”
听到她的话,金云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好吧,依你了。”
换地方这件事也就这么暂时揭过去了。等他们几人都上了楼,唐迎唐送也扶起了桌椅,夏宝珠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的茶壶和碗,沉着一张脸叹气。唐青柳和唐蓝墨因着在后厨做饭声,炒菜声覆盖了整个厨房,对后面的争吵是一概没听见,两人端着饺子和一些菜就上来了。
结果一进大厅就看到了唐迎唐送在擦桌子摆凳子,夏宝珠则拿着扫把打理着地上的碎瓷片。唐青柳赶紧放下餐盘去接夏宝珠手里的扫把:“姐姐,这……你歇着,我来扫吧。”
夏宝珠没把扫把给唐青柳,只是瞪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唐青柳,小声道:“真不是我说,你朋友这媳妇娶的是不是太剽悍了点?”
不等唐青柳出声,一旁的唐送补刀道:“掌柜的说话太客气了,这哪是‘剽悍’两个字可以概括的?简直一疯子。”
“还是会点武功的疯子,刚刚你们没看到,束公子看她一掌打翻央央刚想劝两句,她可是抬手又一掌就给桌子掀翻了,”唐迎摆好最后一个翻倒的凳子后拍了拍手上的灰,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两夫妻要是真互相动起手来,那简直是在家里开武林大会呢!”
一旁正准备送饭上去唐蓝墨停下了脚步,他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啊?那我做的饭要是不合胃口,他们会不会打我啊?”
“清晖兄才不会随意跟人动手,”唐青柳下意识就维护起了旧友,“他脾气很好的!”
唐迎给的建议却更实际:“他们要打你,你就踩了轻功跑呗。”
“嗯!迎哥说的对,我上楼了。”唐蓝墨深吸一口气,“噔噔噔”三两下就跑上了楼。
这时夏宝珠拽了一下唐青柳,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眼神透出深深的心痛:“这是金云华随信寄来的三百两,看来我们是没这个财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