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这么一走,就只剩下了胡安和秦文茵两个一起留在屋里。我没找到脱身的时机,只能继续在暗处躲着。胡安看起来十分不解,他抱着那小孩十分困惑地问秦文茵:“这是怎么的又吵起来了?珍珠这孩子也真是的。”
秦文茵只是叹气,她站起来找自己的药包,可是却没看到。便问胡安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拿过来的药放在哪里了?胡安也帮着看了桌案,也没找到。秦文茵就想着再去拿一服新的,于是便抱过那个小孩,让胡安替自己去拿。
我见胡安走了,才松了口气,偷偷从后面溜走了。
离开熬药的地方,我本来想从金家直接溜回住的地方看看陆三牛怎么样了。结果金家的府邸太大了,轻功倒是可以轻易出去,但是那会儿是白天,直接飞出去过于招摇了。于是我老老实实地找路,不小心就进了金家的花园了。
就在花园里,我看到了金家的几个女眷遇见了珍珠,她们见珍珠神色倦怠便询问出了什么事。
我忍不住过去听了一耳朵,珍珠叹气回答他们:“唉,我只是觉得夫人应该和少爷和离,但这种话我一个下人来说显然没什么份量。”
“珍珠姑娘是个实在人,”有个女眷似乎十分同意珍珠的说法,“我同我家大爷见到你家少爷和夫人的时候,一开始还觉得他们很般配,像是画上的神仙眷侣。可是你家少爷着实是面慈心黑啊。”
珍珠也不回应,就只是叹气。
这时候,又有个声音年轻的女眷附和道:“我也觉得这阎家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就不说别的,天底下哪有管自己闺女儿叫小少爷的?”
听了这话的珍珠连忙解释说:“这件事倒是真不能怪少爷,这是夫人那边的习俗问题。”
“习俗?指女为男,这是哪门子习俗?”我听见有人问。
珍珠说:“我家小姐……不是,小少爷,打出生就身体不好。夫人老家那边一个很灵的神婆说,有个老法子能保小姐平安——就是让我们把她当男子养,衣食住行到称呼都得改。这样阎罗王派鬼差来索命的时候就会糊涂,明明记录的是个女孩儿,可这家明明是个男孩儿。就不会轻易将小姐带走了。所以我们从上到下都管小姐叫小少爷小公子,要一直这么叫到七岁呢。”
我躲在墙后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只觉得有些稀奇。几个女眷也觉得新鲜。这时珍珠又叹了口气:“只是我家少爷……也不知道小姐有这样一个爹将来该多难过……”
阎凌盛的事,想来那些女眷也是有所耳闻,但她们知道的不多,只是安慰珍珠说等孩子长大了就好了。
之后她们又聊了些别的有的没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准备走,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重新拿了一服药的秦文茵正朝花园那边走去。毕竟熬药的地方就在花园过去的一间小房间里。她和珍珠还有那几名女眷正好遇到。
她用听起来跟平时别无二致的温和声音说道:“珍珠,我正到处找你呢。小少爷现在睡了,你赶紧回房间顶替帮我的金老夫人照顾一下?”
珍珠似乎有些紧张,她有些结巴地说道:“噢,好,我这就去。夫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秦文茵好像对她这个问题很奇怪,说:“这是我的药啊,你以前经常帮我熬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这包装更像是少爷的安神药……”珍珠说道,“夫人您的药我都打的是蝴蝶结,您是不是拿错了?”
听她这么说,秦文茵也犹豫了:“是吗?我见橱子里就放了这服药,就拿出来了,难道是我拿错了?”
我听见珍珠的声音有些不安:“夫人,以后熬药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秦文茵没有说话,在我的那个角度也看不见她的动作和表情。这个时候有其他的丫鬟经过,我就赶紧跟了上去,这才跟着他们找到了出府的路径。
阎凌盛在南州病了好久,金府又人多眼杂,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就放弃了刺杀这个想法,安安心心照顾着陆三牛。说来也怪,陆三牛那会儿也病了,我甚至以为他快要病死了。
那是我们进南州那会儿,路过一乱葬岗,遇到一出殡队伍。队伍的领头是个年轻寡妇,他一看对方一个女孩子哭哭啼啼,以为对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下子疯魔了,上去就拉着别人叫别人别怕,他这就带她去报官。
当即陆三牛就被在场的其他亲眷打了一顿。我上去劝架,说明了缘由,他们才停手。
也怪我,说原因的时候提了句陆芒种死了,陆三牛听到这话,直接清醒了半刻,随后就厥过去了。然后一病不起。刚开始他连药都喝不进去,看他快要死了,我就同他说,我一定想办法杀了阎凌盛给芒种报仇。
没想到我这话激起了他的求生意志,他竟然好了起来。
也是巧得很,他同阎凌盛的病好的时间也差不多。我们又好巧不巧地坐了同一艘渡船。因为江面有些地方凶险,所以我们是在离拦江镇较远的一个码头上的船。官渡嘛,行船有些慢,但胜在稳。只需要在船上过一晚就抵达了。
为了省钱,我同陆三牛住的是船舱底下的小房间,虽然没窗户有些气闷,但好在有两张床,周围两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