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宴会正式开场还剩下十分钟。
庄园内设宴楼的侧面渐渐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而当草坪上的路灯一盏盏全部亮起时,那两扇巨大的厚重的大门也被佣人缓缓关上——纸醉金迷与衣香鬓影全被隔绝在内,就连纷纷扰扰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也被按了静音。
——
和变得静谧美好非常有冬日氛围的庄园整体环境不同。
那座高大的设宴楼内,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今天的布置。
墙边两步一花瓶,铺满场内的地毯是大师手工绣的,保证让每一位女客都不会心疼自己拖拽于地面的裙摆,桌子更是各有设计和讲究,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映照着头顶同样高度不同的水晶吊灯,简直就像一场置身于水底水晶宫般的盛宴。
至于置身其中的客人,更是前所未有的盛装华服。
如果说上次秦见白家举办的宴会是被允许出现在普通人眼里的上流社会,那么此刻这栋封闭起来的楼内,就是不能叫普通人见到的——真正的上流社会。
宴会上可能随便一个喝酒的酒杯就得值几万,墙边的花瓶一个几十万到百万不等,那些先生夫人们的西装裙子、腕表饰品更是价值连城,有些人佩戴的藏品则是有价无市,甚至就连用餐区的银器也都是国际知名设计师亲手制作的限量版,更不必提被佣人奉在格式盘子里来来去去的酒……
偌大空间里,到处都是行走的人民币。
他们衣裙翩跹、或皮鞋锃亮,推杯换盏间全是优雅得体的上流气息。
直到高处传来轻轻的三下敲击声——是银器击打在玻璃杯上的声音。
所有人抬头看见,见到了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公众眼里的温老爷子。
这也是他们如此盛装打扮来参宴的理由——温荣的生日宴是由温胜天亲自下令举办的,甚至客人名单也是他亲手拟的。
这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而但凡收到请柬的人,只要还想和温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交好,就没有敢不来的——叶海川夫妇这样半路被女儿坑了的不算。
正如所有人所预料的那样,这不但是一场对温荣来说前所未有的盛大生日宴,同时还是温胜天要将整个温氏集团,正式交到他手里的预告仪式——又或者已经不是预告,而是一场正式的交接仪式。
“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犬子的生日会,在场还有几个老朋友,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很高兴看到你们还健在并且还愿意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至于年轻一辈的……”
温老爷子站在旋转楼梯中间的平台,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执着刚才用来敲杯子的银勺,正自在无比地对着下方来客们谈笑风生,底下的人也都非常配合地跟着发出捧场的笑。
不过,虽然温老爷子的致辞已经相当幽默风趣了,但终究逃不了教导主任般让人心不在焉的效果——尤其是对年轻人来说。
“所以,叶空没来?”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不来了?”
“那最大赢家岂不是秦悟?不要啊,我的鹦鹉!”
“你们说,那个叶十一是不是害怕了?或者是不想面对?毕竟我听说她上次来参加宴会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当时她还是叶家的三小姐,现在什么身份都没了,她可能也没底气了?”
“诶!你们南港来的不了解就不要乱说,叶空才不是那种人。”
“可你们很了解叶空吗?在场应该最了解叶空的温璨都猜错了她的选择,反倒是我们南港的人猜对了,说不定我说的才是真相呢。”
“就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普通人罢了,不知道你们玉洲的把她吹上天干什么,那天阿筝特意去咖啡店找她她甚至连面都不敢露。”
“她那绝不是不敢露脸,人家懒得见你们而已,我们当初天天去咖啡店等着跟她交朋友她也没多给我们一个眼神呢?你们去了她就得来见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
“什么?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我就是提出合理猜测。”
“那还不许我提出合理反驳了?”
“总之叶空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人的事是客观事实。”那个南港少爷冷笑一声道,“今天这样的场合要不是有请柬,她是绝不可能进得来的,而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她往后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参加这样规格的宴会了——你承不承认这一点?”
“……”
“算了算了别吵了,大家都是朋友,也认识好些天一起玩了不少地方了,怎么还动不动争来吵去——看上面,正片开始了。”
——
温胜天将大拇指上不知戴了多少年的翡翠扳指取下来,拿在手里摩挲着,声音不高,却在自发的安静中传遍全场:“这是我太爷爷传给我爷爷,我爷爷传给我父亲,我父亲传给我哥哥,我哥哥又交给我的——代表着温家家主,也是温氏集团董事长之位的信物。”
“虽然随着时代变迁,更早时候那一套古老冗长的继承仪式早就被取消了,但不来点形式主义上的行动,我就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所以今天……”
他抬头看向下面的满堂宾客,抬高了音量,掷地有声道:“借着把这枚扳指交给温荣,我也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