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上面根本没看,只瞧到最下面那句,整个人瞬间血色尽失
瞬目向四周环伺,可除了一排排阶梯座位,窗户和墙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五楼。
他在哪里?
无形钟表在头中滴答作响。
——10
——8
“怎么了?”韩枫垂眸看人
他手撑在桌椅右侧边,一种微入侵方式围囿人,从上往下俯视能看到少年细白,纤弱的颈节
很瘦,一手就能掐满,还可能有余、
以及
现在正血色抽离的脸,和不断震颤的手。
顺着止不住竭力起伏往下游走,是一块块裸露肌肤,宛若无暇画布,白的纯洁,通透
净白得不得了,吸引无数人想在上方点缀
他眼睛眯起,舌尖顶着左侧口腔,有些吮血劘牙。
“同学?”韩枫平静又微妙唤了声。
“啊,没,没什么”沈渝心随不定将手机靠在胸口,胸腔猛地乱胀,手心都出汗
他的下颚在颤:“那个我...我先走了,你请便。”
几乎是撂下话,手腕就拽出书包急忙起身,顾不得桌椅发出的杂乱咯吱声和几人探囿目光
一刻不停翻到通讯录找到最顶电话拨过去。
“欸”韩枫留了声,手机还在扫码页面,看着逃窜身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大门倾泄夕阳下。
沈渝出教室往洗手间走,一边踱步,一边听着拨通余音
电话刚接通,沈渝就急忙质问:“X,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X声音很冷,吐字透过听筒山倒般地倾轧过来,让他头皮发紧
“聊的很开心啊,小渝”
“什么聊什么...我在上课,我没有,没有聊天。”沈渝惶惧惊恐地朝南北张望
未落山的扎眼烈日光线,刺的他差点流下泪水
他不断吞咽着,喉头上下滚
第六感和思维却敏锐的想抓住什么,抓住那个总是在背后,暗处,盯点,撕扯啃咬他的人
可惜,什么都没有
连探头往下看的楼底也没一个人影。
“上课 ,呵”X显然没对这个解释满意:“宝宝别跟我撒谎,你知道的。”
“现在,重复把你跟他聊的什么,给我一字不差的叙述。”
直白,冷漠,命令。
每一项都似冰刀在沈渝脑髓里扎,狠刺
“我,我真的没有聊什么”沈渝身上虚冷的厉害,连话都在哆嗦
“X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就只是正常在教室。”沈渝下拉唇角,手攥着侧头微长发
气息在喉管里游走并不顺畅,他压下不耐,和随时会因为呼吸卡停的状况,紧密开口:
“而且就算...就算我真的和别人聊什么,那又怎样啊!那是我的社交,你,我”
“赫” 沈渝重喘闭眼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还轮到无时无刻都需要跟你报..”
后面的话沈渝还是怕了,吞刀片似的往喉咙里咽,可对方这一搞,将他全身细胞也紧绷起来,喧豗炸开。
现在是跟谁聊天都要跟他解释?
那之后还要干什么。
“一分钟,你知道我的手段,沈渝。”
低沉冷漠的声线,直呼姓名的音节,将他刚所有试图掩盖辩驳的话全吞了
直把他全身钉死在夕阳倾打的白色墙面处,不得动弹
无形无踪的恐惧与迷雾中的窥伺裹挟着森冷寒意,顺着扶栏往沈渝手臂筋脉蹿入注射。
滴答,满是凉,冷。
“别,我说,我说”沈渝攥紧掌心,嗓音发哑虚浮
“我刚只是和一个同学聊新生文艺汇演钢琴的事情,只是这样而已,本质上也压根就没聊什么。”
“是吗?”X问沈渝
“真的真的!”沈渝忙应答,脑中是又怕又气,脚也不迈了,急的在原地打转
然而那头一刹那停了
很静
只有沈渝自己因为吞咽在耳膜里产生的汩汩作响流动声。
烈日照在他后背爬满汗,从校服肩胛骨滑向腰脊椎,脸也更是急惶的通红,不断在听筒内呼吸着
又是一阵沉默
“X?”
此刻他的神思像是炉子上的一锅冷水
在人这驱迫重压的空气和静谧中,不断腾沸加热直至逐渐泛泡,冒气沸腾,冲向鼎点,滋出急冲白烟。
沈渝紧张的攥紧手,全身灼烫,最后实在受不了,忍不住拔高声线,出声打破。
“X,你说话啊,你要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你是不是在文艺楼,你在哪?”
嗓子急哑
这是最近的一次
想看,想知道,想剥开那层薄膜,撕开面具。
X,究竟是谁
听筒里那头似乎有上课声,不重,像隔了层门,带着高等数学,方程,解题等字眼
X在上课?
随着一声打火机摁压擦火声,话音也袭来。
冻到人直发冷。
人终于开口。
“宝宝,你真的很不乖。”
说完电话啪的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