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再次醒来是在第二日中午,才抿口水,就遇上刑警前来盘问情况。
人刚进屋就带了些屋外的秋雨湿腥气,男警站在床前与沈渝隔开几步距离
拔开笔帽,没有问候交谈,语气很冷硬直接切入主题,许是公职原因,有些不近人情冷漠。
“我是A市刑警大队的,警号35XX,这边需要对你进行例行盘问,在此期间你不能有丝毫隐瞒,或是伪证情况,不然你将会被提起刑事诉讼。”
“好,好的。”沈渝微惧地低下头。
男警手托住簿子,目光移到沈渝苍白如纸脸上,问:“3号那天下午你是在学校碰到凶手,然后他把你带上车对吗?”
沈渝点头,第一次被警察盘问,加上人气势实在过胜,有些畏惧的他,眼睛不敢直视,慢声回
“是,3号那天雨下的很大,我本来想等到雨停再回去,但是他上前主动问我要不要搭他的车,因为是同学,加上之前打了几次招呼,所以我就没防备的跟他上了车。”
男警没打断,继续提笔记录,不时盯攥沈渝眼睫。
“上车后我感觉有些闷,然后他给我拿了瓶水”说到这
沈渝放在胸口的五指张开,闭眼,又抓紧:“之后我就没有意识,等醒来就到了那房间。”
“嗯”男警终于应声,手抚平簿子,垂眼
“这点我们也查过,确实在他车里找到瓶拧开喝过的矿泉水瓶,里头加了溶度不低的?三唑仑、氟硝安定、氯胺酮、GHB(γ-羟基丁酸)等。”
“有迷药作用。”
“是”沈渝点头应答,喉头有些干涸,发紧
病号服滑凉面料不知为何在阴雨天气加衬下,让他没由来起寒颤。
回想起那日记忆,张嘴还要再讲。
“下面不必说”男警抬手打断,岔开问
“大致讲清你跑进一楼第7个隔间时,里面详细发生什么就行,整个别墅只有一楼那几个房间没有视角。”
“好”沈渝吸着有些堵塞的鼻子,手背简单擦拭后,努力回想
“我当时躲进去后很害怕,他在后面拿着斧头追我,不断说着抓到我要把我剥皮抽骨,房间里面很黑我只能摸着躲进了间柜子里,没想到里头还有一具尸骨。”
说到这,沈渝哽咽了下,头往下垂,似是极为痛苦害怕。
男警脸色放缓,没催促,给足缓冲空间。
顿了片刻后,沈渝长呼口气,喉头跳动,接上:“然后那个疯子就进来了,他不断挥动斧头在床铺上,手术台上砍,声音很一下响,最后直接劈到我眼前。”
“——哐!”
门外走廊猛地传来东西掉落打砸声。
沈渝惊的一哆嗦,目光警惕投去
在男警出门探查确保没人后,这才惊惧地收回视线,继续接上
“那一斧头砍的很深,我在里面都看得到,随后我趁他拔斧头的时候用力推开门跳了下去。”沈渝说到这呼吸开始急促,捂住头害怕得喘息,喘息
他抬起手像在抓取什么空气,收拢
而后又摇头,抬眼反驳
“不,不对,我是用尸体的骨节,捅了他,我不知道...但是捅到他的眼睛了。”
他像个惊弓之鸟,身子死死蜷缩在一块,双手抱住膝盖,气流不畅声带破碎
“我跳下去后崴到了脚,他就一直在后头不断挥斧头砍我,最后在我够到门时,一斧头砍刀门上,然后——”
“然后江湛进去了。”男警填补
“我们在别墅外,发现了他的车轮痕迹,以及结合司机的证词,推测他抵达时间和在监控前你逃至房间,前后时间一致。”
监控?
“我不知道什么监控...”沈渝摇头手指抽动:“但,但他进来后从背后踹了韩枫一脚。”
沈渝还在震颤,举起悬挂在头顶的锋刃,让他整张脸不停痉挛,或许老是担惊受怕,身体机能也不再灵敏,那时候他连抬手护头的举措都未有。
哪怕在当时是最有必要,也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可他竟然怔住了。
沈渝后背又激起些汗,唇色有些发灰,开裂:“如果不是他,可能那斧头就劈下来了。”
男警记录的手一顿,片刻后恢复,像是终于来到正轨,那双深锐目光对上沈渝
“那他在踢踹凶手解除危机之后,有没有做出什么泄愤或是过当的举措?”
“他...”沈渝眼珠往右上角转动,转瞬又瞥向左侧
混乱
沈渝有些混乱了,乃至有些记不清,大脑里只有切片式地片段,罩上滤镜
他双手抓住发根往发缝里死劲拽,扯
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喘不过气
渐渐地也有些心神恍惚
“我...”
“别怕,你只需讲述你看到的,一切会有司法保护你,不用担心。”男警的声线将沈渝狂躁不安的行为,抚下。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看到...”沈渝身子颤抖地如同窗外枯黄抖瑟的梧桐叶,他就这样一直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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