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被合上，沈渝躺在床铺上，前几日的逃亡让他直到现在腿脚还是麻木的。
他现在就像只时刻产生应激的动物，连着在医院这几天的晚上，都一直是江湛坐在病床前陪他。
不然他无法入睡。
他想他再也不会，也不敢与人接触了，一个外表风度翩翩举止儒雅的人皮下却是个收集骨架做成玩偶的变态。
更别说其他举止与他大相径庭的人，又会是何模样。
沈渝狠狠长叹口气，将自己蜷缩在被褥里，才侧身躺着裤口手机却在身子蜷动时，硌的腿根发痛。
沈渝微蹙额，手从裤子里摸出，就这么呆呆望着漆黑屏幕，掌心摊开，没开机。
他不知该怎么处理和X的关系。
开机必然会收到信息。
可不开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就在沈渝在这种环境晕晕沉沉不知多久时，门外传来不轻不重敲门声。
“小渝，出来吃饭了。”
是张婉然的声音，沈渝拍了把脑袋，嗯了声，支棱身子起身。
开门发现沈建华正罕见坐在餐桌上，前段时间他可很少回来。
稀奇，又窒息。
沈渝默不作声洗手入座，刚盛好饭就听见从厨房处快步走来的疾呼声：“小渝你...”
张婉然像是被他那苍白如纸张，要被折断的模样吓到。
放下承好菜的餐盘，就几步走到沈渝面前，抓着对方胳膊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在看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脸色怎么这么差，还好吗”
沈渝刚拿起筷子被对方这般，疲惫又快跃上眉目，虚弱的他一时也忘了挣脱这让他发疼的禁锢。
不得不说她有些时候装得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能在别人面前让你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把一个善良慈爱又体贴的后妈角色扮演的出神入化。
让人赞不绝口。
沈渝吸气，手往后拉，生硬挣脱人掌心束缚，刚要随意敷衍搪塞句。
就听到右前传来人询问声。
“身体好点了没？”
收回靠在餐桌的手臂，顿住半秒。
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沈建华的声音，虽是如此，这句轻描淡写的挂问，还是让沈渝眼底无端升腾起湿意。
“嗯”他轻应。
“小渝啊，本来医院联系的那天我们就想着过去看你的”张婉然没因为对方急速抽手，脸色有何变化。
插进话中，夹了筷子虾在沈渝碗里，眼尾处的皱纹挂起，带着些关心：“但公司突然来了个大单，就耽搁到现在。”
“医生怎么说没什么要紧的吧。”
“没有”沈渝没动那块虾，掠过夹起青瓜送去口中，语气不温不冷：“只是扭伤了脚踝，不碍事，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婉然单手抚了抚衣襟胸口。
像是放下心般笑了笑：“你可不知道我和你爸担心死你了，还好那个凶手死了，不然还真是个祸害。”
“听说死在他手上六七个，还好我们家小渝命大，”张婉然眼底笑意浅浅，挪动视线看向沈建华，意味不明道：
“不过以后还是得小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朋友交不得，这次得亏是你同学去的及时，不然...”
“是命大”沈建华放下手机，蹙了蹙眉，眼底划过丝不悦。
“早就跟你说过下了课就早点回家，不要像个没魂的人整天在外跑。”
“这次要是给我发信息，我让司机去接你能有这事？”
他眼眸瞥下，又睨了眼，拿起筷子：“我看你就是自找的。”
“......”
又是这样。
沈渝沈呼口气，夹住蔬菜的筷子和米饭在混合挑起时顿住。
手背青筋在人连续不断吐出自以为是的威严时，绷起，低下的脸，闭了闭，终究还是忍住没发作。
沈建华见对方又是这副死样不说话，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腹里还要想说的话也止住
时间一长，也没了教育兴致。
一时餐桌气氛又沉闷起来，静的只有碗筷清脆用饭敲击声。
沈渝实在没什么胃口，在两人讨论什么最新出的股市，投仓，默默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他赶忙端起书桌侧温水灌下，手抚动胸脯。
这些菜太油了，他不知道是张婉然无心还是故意，跟和江湛在医院里喂他吃的那些相比太腻明显不易消化。
直到缓了好一会，那股油腻味才消下去。
沈渝坐着坐着，手又不自禁掏出裤口手机，分裂两端的屏幕将他脸也划为两块。
他就这般握着手机，舔着干唇，半晌后狠抽气，指腹用力按下开机键。
随着亮度和锁屏冲入眼帘，沈渝手滑上解锁，点开软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然发送的十多条消息，沈渝粗略翻看，见依旧是那冷硬态度，便没管。
随后指尖颤抖的点开最上方几十条的信息框。
——X
11月3日晚上18.45分
X：怎么不在学校？
X：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