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直接将手中的资料展示般的放到管家面前。
他不太会说拐弯抹角的话,因此每个字都像剑一般锋利,揭开了管家试图掩藏的过往,唯有钴蓝的眼中带了丝微不可见的怜悯。
“你和班目夫人念的是同一所大学,二十年前,你成了班目一真的管家,而就在你成为管家的一年后,班目夫人上吊自杀。”
“你是为班目夫人而杀人的。”
管家的眼睫震颤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即便我隐瞒了,你也迟早会查出来,没有意义。”
“但有一点你猜错了,我和班目夫人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我也不全是为了班目夫人而杀人,因为在我的大学生涯中,我只见过她一面。”
管家闭上眼睛,一刹那仿佛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中,那些泛黄的过往,随着他的话语,被他从记忆的旧纸堆中翻了出来。
“我小时候家境不好,就连上大学的钱也是东拼西凑的,因此上学时,课余时间还要打工还债,日子过的很拮据,吃不饱是常有的事。”
“有一天,我打工地方的老板拖欠工资,那段时间刚好是交学费的时候,我唯一的亲人又在不久前去世了,我身无分文、孤苦伶仃,一刹那都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那天的夜晚很黑,天上没有月亮,湖面也黑黢黢的,我一个人走到湖边,忍不住放声大哭,忽然就有了轻生的冲动。”
“夫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看不清她的长相,她应该是路过的,但是大概是怕我轻生,她停下脚步在我身后站了很久很久,她拿着手电筒,但是不敢直接照我,就照我旁边的小路,有束光落到湖里,像月亮。”
“后来我哭够了,看着湖面的‘月亮’忽然就想回去了。我浑浑噩噩往回走,她就一直在我身后跟着,用手电筒为我照明,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才朝我挥挥手,转身离开。”
“这就是我和夫人在大学时见的唯一一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还完了债,大学顺利毕业,又机缘巧合成了班目一真的管家,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夫人就是为我照明的那个人,见了面才知道,不过那个时候,我发现夫人的状态很不好。”
“后来我才知道,班目一真曾经轰轰烈烈的追求过夫人,曾经两人也是一对伉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后,班目一真突然对夫人冷淡下来,平时连家也不回。刚巧那时候夫人生了少爷,因为班目一真的忽视得了产后抑郁。”
“之后十几年,病情一直时好时坏,但谁都能看出夫人在一天天的虚弱下去,然后有一天,夫人和班目一真吵了一架,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吵架,只是那天夫人生日,班目一真说好要帮她庆生却没来。”
“蜡烛燃到最后一根,夫人取蜡烛时被蜡油烫伤,这时候班目一真回来了,夫人没有看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当天晚上,上吊自杀。”
“我早上发现时,她的尸体已经硬了。”
第82章 树中取食(九)
管家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再睁眼时,眼中血红一片,血丝泛着水光,几乎要淌下泪来。
“我不明白,我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一个烂泥里的人尚且能爬出来,她活在大好天光下,怎么就忽然死了?”
他浅浅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往下讲,大概是想起了什么,死寂的双眼忽然出现了些许称得上是咬牙切齿的情绪波动。
“所以我开始调查班目一真,我发现他娶夫人根本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诏书!”
“元正天皇在位十年,诏书无数,其中历史价值最高的一份退位诏书在夫人父亲的手里,且此前从未公开,也不愿意买卖,班目一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买不到诏书,就想办法和夫人结婚,利用夫人得到诏书,目的达到后,就将夫人一脚踹到一边。”
这倒是全部对上了。
中原中也垂眸沉思。
之前森先生说班目一真金盆洗手的很突然,现在想想,他几乎是金盆洗手没多久,就结婚了——大概是为了有个正经身份,否则普通人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这些事你之前为什么不说?”中原中也问。
“因为当时那些人还没有走干净。”
管家缓缓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角微不可见的一颤,一滴泪珠就决堤而下,在桌面留下一点深色的水渍。
“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
“我如果当时说出口,就必然会牵扯到夫人的死因,也会牵扯到那份诏书,到时候,包括你在内,肯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让夫人死了也不得安息,我已经……已经不愿意再看见围绕诏书所产生的纷争了!”
管家重重垂了一下桌面,语气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那么多年!哪怕夫人自杀了也没有让他有丝毫改变!整个人依旧跟着了魔似的投身于诏书的研究,什么也不管,少爷在失去母亲后,又在父亲的不管不顾下孤零零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