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调研。
又邀请了那么多企业家,想必应该现场会很热闹。
陆阳可不敢放人家鸽子。
告辞了聂叔叔以后,就开车带着平安以及魏舒姐,往福利棉纺织厂所在的老城区方向开去。
结果等到了地头。
好家伙。
什么企业家调研会,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人家这是专门在等他陆阳。
设的一个局,这个局叫做:请君入瓮。
“来来来,小陆同志,我们可是等了你有一小会儿。
你昨天不是还在给我甩脸子吗?
说你今天就得走。
这不,我把我们市政府的大家长,市长同志都请来了,当着耿厂长,老耿同志的面,咱们几方三对六面,开个现场办公会,把这事情给解决一下,也好让工人兄弟们都安心,大家伙说,对不对?”
陆阳一露面。
就被许副市长给打趣,生拉硬扯着,把他给拽进了调研的队伍中。
故意的。
这绝对是故意的。
报复。
赤裸裸的报复。
“我不就是托你女儿,给你带了句话吗?有必要这样吗?老许同志?”
陆阳很委屈。
“啪啪啪啪啪。。。。。。”
现场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经久不散。
陆阳也观察到,这些来的人应该都是福利棉纺织厂的工人,或者前工人,因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身体不太健全,有缺条胳膊的,有杵拐棍的,有走路姿势很不对劲,一看就是小儿麻痹症的,至于聋哑人,因为如果不说话和正常人看起来差不多,陆阳也没法分辨。
但有一点,这些人,眼神都很清澈纯真。
看陆阳的目光都是炙热的。
因为在他们眼里,陆阳就是他们的救世主,等了好久,盼了好久,才等来的甘露。
陆阳一时间有些动容。
算了。
就不计较了。
他偷偷问旁边的老耿同志:“耿厂长,这些人?”
老耿看了他一眼。
有些许担心,但还是实话实说:“对,都是我们厂的工人,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倒不至于。
陆阳摇了摇头,又小声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老耿同志略微思索以后道:“应该有一百一二十来号人吧,反正基本上残疾工友们都来了,至于有些手脚健全的。
呵呵。
人家是挂靠在这里的,是干拿工资不干活的,不靠这三瓜两枣养家糊口,自然是没必要凑这份热闹,顶这么大太阳,在这里守着。”
指了指头上恶毒的太阳。
确实,这天气很热,也难为这两位市政府领导,还有这些陪同的市政府办公室的同志。
即使撑了伞。
也一个个都汗流浃背,脸上,脖子上,跟煮熟的虾似的,红彤彤的。
看来都不怎么晒过太阳嘛。
陆阳心道。
他也热,于是想了想以后道:“这样,耿厂长,你要不劝工友们都先回去?
别热坏了,待会儿中暑了。
至于,工友们关心的工厂重组以后他们能不能回来上班的问题,我这里可以先给出承诺,如果这次能成,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我陆某人全要了,怎么样?”
善人不善人的,还得另说,但陆阳此刻是确实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不然也不会说出以上这些话来。
可老耿同志不愿意了啊!
“别,小老板,你是个好人,可群众里面还有坏人呢,落——”
说罢努了努嘴。
陆阳顺着老耿同志的视线,发现果然几个一看就不是政府工作人员,再看也不像是普通工人,油腔滑调,围着市政府办公室的人拍着马屁。
陆阳面露出不解道:“他们是?”
老耿同志脸上写着看不起,鄙视的道:“还能是什么?自然也是厂领导,我们厂虽小,但是五脏俱全,除了我这个厂长以外,书记是年龄到点了,已经退休,去了政协享清福。
如今也不管事了。
而这些人当年都是前任厂长,现任书记提拔起来的干部,我也不怕你这小同志笑话,我这个厂长这几年想要改革,可是一直受制于他们。
有道是现官不如现管。
小老板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让他们进了新厂,把持住了车间,后勤,运输,采购,等一系列部门,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阳一听也对。
且不说自己所看重的老耿同志与这帮人,一看就很不对付,不然肯定做不出这样的场合,当着两位市领导的面就告起了黑状。
再一个,由古至今,哪行哪业,最忌讳的,都是底下人一条心。
中层干部一条心,那还要老板干什么?
不得被完全架空?
也难怪老耿同志当了这么多年厂长,一直致力于改革,想挽救这个濒临破产的棉纺织厂,每一次都是折戟成沙,连一点小小的浪花都激不起来。
有这么一大群前任领导提拔起来的中层干部唱反调,抱团欺上瞒下,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