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春,江苏泗州古城。
昏暗幽深的通道,挤着几个七八岁的孩童,他们个个面无表情,机械般的清理着通道里厚厚的淤泥,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新旧交替的伤痕。
突然,黑暗中划过一抹蓝色,蓝色的光点随即隐入其中一个男孩的手腕。
男孩平静无波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涟漪,他条件反射般看过去,又伸手摸了摸,除了有些发热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于是,他又继续弯腰清理着淤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甬道的淤泥很快被清理完,一群小孩沿着出口爬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山洞。
那里,有人在等他们,是一个拿着匕首的人。
锋利的刀刃划开伤痕累累的皮肤,猩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落入玉碗,很快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男孩略迟缓的抬起了右臂,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手腕处发热的,是一个蓝色的鲨鱼印记。
握着匕首的男人很快来了他身前,熟悉的伤痕,熟悉的玉碗,熟悉的滴答声。
男人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利落的取血,又将刀尖对准了下一个人。
男孩又看了眼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手腕上的鲨鱼印记,眼中浮现出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
一道不深的口子,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还在缓缓往出渗血,血液顺着垂落的胳膊滑下,落入鲨鱼的口中。
很快,在所有的孩子都被放过血之后,山洞里又来了一群人,他们简单商讨了一番,便催促着这群小孩继续下去刚刚的甬道。
甬道里蛇虫鼠蚁密布,极为凶险,这几个小孩都是张家纯正的麒麟血,血脉至刚至阳至正,可驱除邪祟。
他们将这些孩子的血涂抹在身体上,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张家前任族长死在泗州古城,死的时候太过突然,张家守护千年的秘密中断了,族长信物六角青铜铃铛也遗失于此。
因此张家人便派人前来探查清楚,顺便带回族长信物。
越靠近内部,机关暗器越多,守墓的东西也呈几何式暴涨。
又有一个放干了血的孩子被无情抛弃,留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古城了。
那些人身上涂满了血液,在这狭小的甬道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男孩从尸体边路过,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死人于他而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通道的另一边是古城的内殿,里面尸横遍野,湖水的潮湿和腐烂的尸臭交杂着,可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均对此无动于衷。
那群人挨个翻看尸体找着什么东西,被取血的小孩只剩男孩和另外一人,两人站在角落默不作声。
张家前任族长死在泗州古城,而他身上的族长信物也被一同埋藏在这古城之下。
随后整个古城被淹,将所有的出入口全部封死,他们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填满淤泥的小路。
小路逼仄,唯有八九岁的小孩才能勉强通过,因此他们不止要被放血,还要当苦力,每天挖淤泥。
忽的,一股巨大的水流撞击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埋头找东西的人立即停下动作,警惕的盯着屋顶。
咔——咔——咔——
屋顶裂开了道道缝隙,水,渗出来了。
“走。”
一行人迅速退到甬道口准备撤离,自始至终没有一道眼神落在角落的小孩身上。
“咔咔咔”的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迫不及待的想留住他们。
下一刻,湖水如猛兽般汹涌地倒灌进了内殿,屋顶被冲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被当做血包存在的小孩,根本来不及逃脱。
只片刻,水便吞没了男孩的口鼻,将他的头颅完全淹没。
水流带着巨物撞击着他的身体,暗流涌动下,他瘦小的身体被冲击得东倒西歪。
即便处在如此险境,男孩依旧面无表情,不见半点慌乱。
水下,阵阵蓝色光晕从他的手腕处散开,泛起圈圈涟漪。
黑暗中,男孩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鲨鱼朝他冲过来,张着大大的嘴巴仿佛要将他吞噬。
湖里为什么会有鲨鱼?
他来不及思考这问题,努力控制着身体想躲开它,谁知这鲨鱼竟也改变了方向,直直冲着他而来。
刹那间,男孩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鲨鱼叼在嘴里,只剩了一双小腿留在外面。
鲨鱼在水里迅速改变方向,沿着内殿破开的屋顶冲进湖里,如离弦之箭朝着岸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