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航把手一抬,让他止住话头,“刘健,你若你想劝我,就不必开口。那些我都听说过,但是,那终究是我的孩子,我欠她的不是一两句神鬼之说能释怀的。”即使是那又能怎样?徐家的上一辈造孽太多,害人害己,跟地狱里的恶魔有又何区别?
徐家三十年前的风水就开始转坏,导致现在的分崩离析。那以后的为人处世的风向标,就从他手上开始,一点点的去赎罪。
“是。”刘健不在阻拦,因为,老人们还说,孩子的不安分,是因为感受不到阳间父母的思念。他想,那个孩子所能感到的父亲哀思,定是泛滥。或许,会在这种悼念里重新投胎亦不一定。
徐远航没有心情多说话,看着窗外,回想半年前只身来的那一趟。
半年过去,县城依旧,王局也是原先的体态,没有清减半点。
王局笑眯眯的邀请两人在自己的办公室,热情的对徐远航说:“徐先生,想不到半年后又能见到你,快请坐。”
以前,他是称呼其为‘徐少’,这次他改口称呼‘徐先生’,两厢里,恭敬的态度没有丝毫的减少,只有更多的真心实意。因为,他们的公安防备系统,得了不少的捐赠,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让人感激。
徐远航不以为意,淡淡的一笑,基本的寒暄过后,说道:“谢了,不过我还是想尽快的把事情办妥。”
王局点头,马上把自己这边的布置汇报,“是,今天有些晚,明天一早,殡仪馆的人员会和你一块过去。那地方是荒废的一片盐碱地,颇为不好走。”他在心里汗颜,因为一件普通的凶杀案,死了个孩子,居然能引来一大笔的建设捐赠还不要利益汇报,简直让他无法想象,难免,会在心里猜想着徐先生和孩子母亲之间的桃色关系。
看看外面浮起的暮色,徐远航同意,“好。”
“徐先生,县领导有意感谢
你对本县的支持,今晚想请你吃一顿饭表示感谢,你看……”王局搓着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期待的看向徐远航。
徐远航没有说话,表情一丝不变。
刘健见状,不用老板提醒就委婉的开口拒绝,“不好意思王局,这次我们徐总的行程安排的比较紧,抽不出时间来,所以请你替徐总转告贵县领导们一声歉意。再有,事情还没办,心里总是带着悲伤,不太好。”
对方得到这样的回答,也就不在相劝,只把第二天要做的事以及安排详细的说上一遍。
一早,徐远航便随着王局几几名殡仪馆的拾骸者沿着蜿蜒泥泞的小路,前往那一块埋葬着他的孩子的地方。黏腻的黄土把每个人的鞋子荼毒的脏兮兮,飞花似的蓬松雨将发丝染上一层水雾,印染着这一行人行色匆匆。
来到一块稍显平坦的荒地上,杂乱的生在着低低矮矮的荆棘茅草。周围是些树林子,沉重的脚步惊扰了犹自在树上休息的飞鸟,见他们靠近扑棱棱的飞走。
王局在一处浅浅的小土坡前站定,指着它对徐远航说:“就是这里,当年,是我带着孩子的母亲来这边的。”
小土坡上已经长满了杂草,大部分已经枯萎,朝南的方向垒着三块大石头,没有墓碑,也没有其他的记号。如再过上几年,或许已经看不出异样。
“嗯。”徐远航紧紧的盯着,似要借双透视眼来看一看孩子的模样。
看着一片荒凉,刘健心有戚戚焉,问王局,“为什么不直接安葬在墓园?”如果那样,还能有一点点的安慰,而眼前,只会更加让人伤心悲恸。
王局小心的瞧了一眼徐远航隐晦的脸色,含糊的解释,“这……当时村里百姓意识不高,所以就没有火化葬在了这里。”在百姓的眼里,死了一个小孩子是不详,不能隔夜。所以,等江璟瑜抱着孩子从医院出来,那些村民
便自发的强制性的带她来了这里。
穿过树林的风带着低低的呜咽,将地面的枯草吹的更加的凌乱。
徐远航抹了下脸上的雨水,吩咐,“开始吧。”
王局对那几名要动手的人员拦了一下,带着点犹豫陪着小心对徐远航说:“徐先生,还能不能在等一会?”
徐远航看着他,神色清冷。刘健怕老板因为被阻拦心情不爽要撕人,赶紧问:“为什么?”他也好奇到底有什么事和自己这边扯上来。
王局避开徐远航隐晦不定的脸色,朝着刘健解释,“因为昨晚,我接到电话,还有一个人要过来。”他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撇了孩子的母亲的要求不管吧。只着头皮拖上一拖,两方都不得罪。
刘健皱眉,“谁?”猜不出还有谁会过来。
看着对方不悦的眼神,王局赶快说:“江女士。”
刘健一怔,惊讶的把目光递向老板的身上,而徐远航的心烫了一下,倏忽转头盯着王局问:“你说谁?”他没有对璟瑜说过来z县到底要做什么,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做的事。
王局艰涩的咽了咽唾沫,把消息再补充的完整,“江女士,孩子的母亲。”
“她……”徐远航还想问问,璟瑜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才开口,刘健指了指方向,轻声说:“她来了。”
他转头往来的方向看去,一把黑色